第34章 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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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远桥看出杨妡的慌乱, 重重叹口气将她搂在怀里,“妡儿, 你想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他的男子的气息自头顶传来, 杨妡本能地僵了下,挺直了脊背, “我已经有了六妹妹, 还想要个弟弟……娘的肚子里有了宝宝了吗?”

“没有,”杨远桥哽一下,将她搂得更紧,“爹爹也想再有个儿子或者像你这般的女儿……可是爹爹以前做错了事……”

杨妡心底一紧, 很快反应到张氏可能永远不会有孕了。

她挣扎着脱开身子问道:“爹爹做错了什么?”

杨远桥迟疑着没有开口,却是拉起她的手,“去瞧瞧你娘,她中午就没有吃东西。”

他的手大且暖, 因常年握笔写字, 指腹有层薄茧,摸上去有些硬。

杨妡有些许不自在, 又不敢挣脱,好在出门时,杨远桥撩起帘子, 顺势也便松开了她。

两人一前一后往二房院走。

午后的花园静寂无声,落叶可闻,和煦的秋风如同情人的手,温柔地自耳畔拂过。

因考虑到杨妡腿短, 杨远桥有意放慢了步子,恰走在她身前半步远的地方。杨妡抬眼就可以看到那穿着玉带白直缀的身影,颀长挺拔。

雁叫声声,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杨妡驻足,仰头去看,只见蔚蓝色的天际缀着缕缕白云,一行南飞的大雁如同宣纸上挥洒的墨点,远的瞧不清形貌。

杨远桥停下等她,忽地开口,“我与你娘成亲时也是秋天,那天早上还落了雨,没想到迎亲时就见了晴。听老人说这婚事就跟天气一样,开头或者不顺遂,慢慢就雨过天晴越来越好……我觉得挺有道理。”

他们成亲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杨远桥还记在心里,可见他对张氏亦是有情谊的吧?

杨妡没法接话,只默默地听着。

杨远桥却不再往下说,等走到二房院门口,便止住步子,“你进去劝劝你娘,我去书房,记着让她吃点东西。”

不待杨妡应声,拔腿就走。

杨妡目送了他离开,才走进院门,迎面瞧见一屋子丫鬟尽都站在院子里。素罗如同见到救星般急急迎上来,“姑娘,太太哭了小半个时辰,劝都劝不住。”

杨妡扫一眼众人,低声斥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杵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丫鬟们四散离开,却没人往正房里进。

素罗撩起门帘让杨妡进去。

果然有断续的细小的抽泣声传来。

杨妡静待片刻,吩咐素罗,“让厨房备着白粥,再煮几只鸡蛋。”这才走进里间。

张氏听到脚步声,止了哭泣,头却越发往被子里缩了缩。

杨妡坐到床边,低声唤道:“娘——”

张氏听出是她,坐起身一把抱住她,哭喊道:“我苦命的儿啊,娘的命是真苦啊!”

杨妡任由她抱着,叹道:“娘哭得我六神无主,有什么事儿说出来,咱们也好商量。”

“再商量还能有什么法子?病根入体十年了,太久了,根本瞧不出当初用得什么药。还是个千金科的圣手,说宫体受损,很难受孕。”张氏语无伦次地说着,忽地声音一冷,“我头一胎没保住,怀你的时候就分外小心,从没在松鹤院吃喝,但凡有太医前来诊脉,都是等你爹看过药方再去抓药……生你之后,也是只用小厨房的厨子并未假手他人,外头的人是断不可能进来的……”

联想到杨远桥所说的做错了事,杨妡已猜出几分真相,抖着声音问:“是爹爹?”

“我也希望不是他,可除了他还会有谁?”张氏绝望地低喃一句,忽然咬着压根大嚷出声,“他害我不能生养,我也不能放过他,我要让他断子绝孙,既然要断干脆就断个干净,大家都断!”

她圆睁着眼咬牙切齿,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显得狰狞且狼狈,杨妡莫名地觉得浑身发冷,又觉得心酸。

前一世,她虽不曾生育过,却不止一次梦想过跟薛梦梧成亲后生儿育女,所以完全能够体会到张氏的感受。

“娘打算怎么做?”杨妡伸手握住张氏的手。

手极凉,半点温度都没有,仿似刚从冷水里浸过,完全不同于适才杨远桥掌心的温暖。

杨妡鼻头一酸,眼泪忽地涌了出来,她拢了双手用力揉搓着张氏冰凉的手,企图让她暖和点,一边哽咽着问:“娘是怎么想的?”

“断子绝孙,”张氏斩钉截铁地又重复一遍,“这一代,下一代,再生不出孩子!明天我要去我三舅家,我三舅开医馆,他那里一应药物都齐备,又隐秘……妡儿,你帮我。”

杨妡有片刻的愕然。

两世为人,她自认有许多阴暗的小心思,可都只是想想而已,从没有真正地害过谁。

而现在,张氏让她帮忙。

想起重生这几个月张氏对她的爱护,杨妡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其实,她跟张氏一样,在这府里,最大的倚仗只有杨远桥,现在杨远桥靠不住了,她们只能彼此依赖。

见杨妡答应的这般痛苦,张氏情绪缓和了些,抬手轻轻拂着杨妡的发,歉意地道:“我知道让你为难,可我没办法,我咽不下这口气。”

“那就不要咽,把气出出来。”杨妡坚定地附和着她,又笑一笑,软声道:“娘吃点东西吧,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出气儿。”

张氏点点头,起身去净房梳洗,杨妡趁机吩咐素罗等人端来饭菜。

杨妡陪着张氏略略用过小半碗饭,又温言解劝半天,见张氏脸上已多少有了笑模样,眼眸也不似方才那般绝望凄凉,才起身告辞。

走出二房院,青菱手捧着石青色缎面披风迎上来,“起风了,姑娘穿得单薄,快披上。”

此时夕阳已经西移,低低地挂在西天,将周遭云彩晕染得五彩斑斓。远近的亭台楼阁也披了层金色的霞光,迷迷蒙蒙的瞧不真切。

杨妡环视一下四周,有片刻的惘然,少顷回过神,低声道:“我往书房寻父亲。”

青菱愣了下,“天快黑了,二门上婆子定然不许,要不我去寻大夫人要对牌?”

杨妡听若未闻,径自往前走,青菱没法子只得随后跟上。

二门值守的婆子果然拦住了她们,“掌灯之后内院之人不得无故外出,外院的人也不能随意进去,想进出得有对牌才成。”

青菱赔笑道:“婶子且通融一下,我家姑娘不往别处去,就到二老爷书房转转,很快就回来。”

婆子笑道:“不是我不通人情,规矩在这儿摆着,没对牌就是不成,我拿着这份工钱就得当这份差。”

杨妡抬头认真地端详她几眼,“好个尽职的奴才,我且问你,叶姨娘隔三差五往世子爷书房送汤送水,可都拿着对牌?”

杨府内宅是钱氏掌管,叶姨娘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天天跑到钱氏那边要对牌。

婆子支吾道:“那不一样,那是世子爷吩咐送的,咱也不敢拦着是不是?”

杨妡脸一沉,不等开口,青菱已经上前扇了那婆子一个嘴巴子,“走,去大夫人那边评评理,在你这刁奴眼里,嫡出的姑娘竟然还不如一个妾。”

婆子冷不防挨了这下怎肯罢休,又知杨妡虽是嫡出,可在府里着实没什么地位,素日又娇娇弱弱不善言谈,也便没讲她放在眼里,当即撸了衣袖准备报了这一掌之仇。

正跳着脚准备往青菱脸上招呼时,忽听身后有人喝道:“当着主子的面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规矩?掌嘴!”

杨妡侧身一瞧,却是杨峼正好从此经过,忙曲膝福了福,“三哥。”

杨峼言语温和地问:“怎么回事?”

杨妡低声道:“我想见父亲,说没有对牌不让出去。”

“黑天确实不方便,以后出来多带两人免得被人欺负了……我送你过去。”

此时冬明已毫不留情地掌掴了婆子三下,又点着她脑门道:“再让你眼里没有主子?白长一对牛眼,留着当摆设,不想要早说?”

婆子已是四十好几,被冬明这个十六七的小厮教训着,脸上**辣地疼又臊得紫涨,跟秋霜打过的茄子似的,好在天色已暗,看得并不太清楚。

杨峼根本没搭理她,默默地在前头引路,杨妡亦步亦趋地跟着。

风真正是大了,杨峼青莲色的袍子被风吹起,呼啦啦地正响在杨妡跟前。

杨妡想起张氏斩钉截铁的话,心底忽地涌上一层悲哀。

这个三哥,或许她就要永远失去了……

走不多远,便是杨远桥的书房竹山堂。

竹山堂一溜三间,屋里黑漆漆的,唯有廊下两盏精巧的竹制灯笼随风摇曳。

晨耕尽职尽责地守在门口,见到几人拱手行个礼,“老爷去了松鹤院尚未回来,不知少爷姑娘事情紧不紧急,要不在屋里稍等片刻?”

杨峼不置可否地看着杨妡。

杨妡低声道:“三哥自去忙吧,我等父亲回来。”

杨峼点点头,对晨耕道:“好生照看着五姑娘,给姑娘一杯白水,夜里喝茶免得走困。”

晨耕进屋点了灯将杨妡让至案前坐下,果然只端了杯白水来。

杨妡喝两口,转头打量着屋里的陈设。最东头一间关着门,门上落了锁,另外两间通着,靠西墙放着好几只顶天立地的大书架,里面汗牛充栋地全是书。西窗根下另架一只长案,上面摆着笔墨纸砚文房四宝。

案旁供一只青花瓷的大花盆,里面养着滴水观音,过不多时,叶尖就慢慢沁出水珠,吧嗒一声落在盆内土中。

杨妡好奇地伸手去接,晨耕忙劝道:“碰不得,这滴水观音就是摆着好看取个好意头,上面渗出来的水却歹毒,不当心碰到手上起一片红疹子。”

杨妡倒吸口气,“还好你提醒我,要不就着了道了。”

刚说完,只听外头脚步声响,却是去而复返的冬明,手里提一盏气死风灯,“三少爷打发我看看姑娘回了没有,路上黑,让我给姑娘照个亮。”

不等杨妡吩咐,矮身在门外石阶上坐了,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晨耕说话。那盏气死风灯搁在他脚边,幽幽地发着光。

杨妡突觉心头一暖,长长地叹了口气。

又等了好一阵子,杨妡困得眼皮快睁不开了,又因没吃晚饭,肚子也空得发慌,杨远桥才步履蹒跚地回来。

他脸色乌黑,沉重得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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