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肝胆相照刀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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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见她愣完又愣,大感得意,道:“你很想知道这评语是谁给你?”
花解语反而舒口大气,道:“正是。”
绿野道:“宋妈妈,你猜不到吧?”
花解语泛起宋妈妈搽满脂粉的圆脸孔,但印象更深刻的是她那对眼睛,深邃似海,饱含智慧和经验。
绿野又道:“但你要知道宋妈妈从不评论女孩子的容貌,所以你要再想一想,既然不是宋妈妈,那又是谁对她说的呢?”
花解语真正发现绿野不简单便在此时,如果绿野真的像表面上之性野稚嫩,岂能作深刻至此的分析?
绿野又道:“你有没有想到严星雨?”
花解语叹口气,说道:“没有,因为他根本不把我放在眼内。”
绿野道:“莫非是小辛?”
花解语道:“我跟小辛只见过一面,如果在他心中留下印象,他何以不再找我?”
绿野道:“但我却知道他没有忘记你。”那天与严星雨会面,阎晓雅和小郑没能暗算着他。有那么一刹那绿野瞧出小辛正在思念花解语。
花解语摇摇头,道:“你找我第二个原因呢?”
绿野道:“小辛到黑石谷去了,我这就赶去。我想问问你有关黑石谷的情况。”
花解语吃一惊,道:“小辛为何要去?”
绿野道:“说不定想找到海枯石烂李碧天,只有李碧天能解你所中的绝毒。他必是为你而去。”
花解语道:“他也许是找李碧天,但不是为我。”
绿野道:“不为你为谁?天下只有李碧天能救活你。”
花解语道:“不对,除了李碧天外,还有一个人办得到,就是小辛!”
绿野瞠目半晌,才道:“如果他有本事救你,当然不必去找李碧天了。但何以他还要冒险去黑石谷?”
花解语道:“小辛是大自在天医李继华唯一传人。几年前李碧天亲口对我说过,他出道二十年以来,虽然未逢敌手,,但多年来遍访李继华从前的医案事迹,发现若是大自在天医李继华在世,他一定败阵,而且一定败得很惨。”
绿野道:“听说大自在天医李继华三十年来失去踪影,李碧天还提他作甚?”
花解语说道:“李继华就算死了,但他必有传人。小辛岂非就是证据?”
绿野道:“李碧天如果见到小辛,会不会跟他较量比划?”
花解语道:“不知道,你看呢?”
绿野毫不迟疑,道:“我若是李碧天,当然找小辛比划一下。”
花解语道:“李碧天是以后的事,但小李首先要碰的是恶仙人韩自然。”
绿野道:“对,但我永不相信那些书符念咒的邪术,我决不像普通人迷信……”
迷信,多少人假此名词而漠视了天地间不可解释之奥秘。对于不能肯定之事,如果你相信必有,自然是迷信。但如果你坚信必无,并且予以嗤哂,亦属迷信。
花解语不和她辩论这个问题,说道:“你想怎样?”
绿野道:“我想去黑石谷,你有过经验,肯不肯告诉我?”
花解语道:“你为了小辛而冒险闯入黑石谷?你神智还清醒吧?”
绿野道:“我神智哪一点不清醒?”
花解语道:“黑石谷从来不许女人进去,你可知道?”
绿野道:“知道,但你呢?你不是入过黑石谷又安然离开?我怕什么?”
花解语道:“我和你不同,我见过韩自然几次,亦见过李碧天几次。你认识他们么?”
绿野面色一沉,道:“吹牛,天下谁不知韩自然十年未离黑石谷一步,你几时见过他?”
花解语道:“我见过他,我不骗你。”
绿野道:“你骗我不打紧,如果我是你,也不肯说真话。”
花解语道:“你不相信也是应该,但为了小辛,你最好别涉险。”
绿野忽然怒目圆睁,冲到花解语面前,她显然野性发作,想出手打架。但不知如何能悬崖勒马,退后两步,道:“为了小辛?说得好听!如果不是你,小辛何须到黑石谷去?”
花解语垂手无言,如果小辛当真为她而去,她自应承担部分责任。但小辛岂是为她前往黑石谷?他究竟为什么?为了谁?前年她到过黑石谷,除了几个白衣僵尸以外,不见有人,恶仙人韩自然也见不到。但三年前,她的确在湘江边一个幽僻风景很美的庄院见到恶仙人韩自然。海枯石烂李碧天为他们介绍。李碧天身分非同小可,绝不会假。
只不知其时她已中了毒没有?如果有,李碧天也瞧不出?此毒会不会是李碧天所下?他下此毒手为什么?
花解语心很乱,但绿野何尝不是?此行空自泄露小辛秘密,却得不到丝毫收获。花解语不该把一切有关资料秘而不宣,如果她肯坦诚相见,说不定可以找出援救小李之道。
两个美女,一个像烈火,随时随地可以烧掉一切,一个却有如春水般温柔,能够包含很多很多事情,幸与不幸都一样。楼下传来声响,显然有几个人踏过青草落叶迅快来到。
绿野大眼睛睁得更大,怒声道:“是什么人?你的保嫖?”
花解语道:“我没有保缥,这三个人当中一个是喜儿,我听得出她脚步声。其余两人轻功很好,步声是故意弄出来的。”
其实她们两人谁都瞧不见楼下情形,亦没有到窗口张望。
绿野含怒冷笑道:“不是你的保镖就好办,我把他们的狗头都拧下来。”
花解语徐徐自蒲团站起,使得绿野改变冲出去的心意。花解语道:“他们明知你姓辛,仍敢前来。可见得准备很久,是专门等小辛的。”
绿野道:“哼,小辛除了阴阳怪气之外,没有什么了不起。这两人不见得就是天下无敌高手专门来对付小辛。”
花解语道:“你不把小辛当作一棵葱,但外面武林中都不敢这样想。所以敢出面对付小辛的人,一定非同小可。”
她眼珠转了转,又道:“如果我没请错,这两人一定很年轻。而且出手非常毒辣。你如果不想大家有事发生,最好换回女装。”
绿野眼中露出悍色,道:“不,我先瞧瞧他们有什么能为,竟敢找上小辛。你呢?你在哪一边?”
花解语笑一下,笑容悦目尝心之极。虽是无心一笑,都掩不住无限温柔,令人不觉心软魂销。
她道:“我当然在你这一边。”
绿野却怔怔瞧住她,片刻才道:“如果我是男人一定会爱上你。无怪你出道数年,灵犀五点金名震江湖,但你们却不肯以真面目见人,永远蒙着黑纱。”
花解语道:“你说到哪里去了?我蒙起面孔只不过是保持神秘感。”
绿野道:“不,你是心高气做之人,你不愿将来的人误会灵犀五点金乃是以美色赢得天下英雄。你要人人知道灵犀五点金乃是以真才实学横行江湖。”
花解语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但我必须承认你真是我的知己。”
楼下一个年轻内力强劲的男子口音传上来,道:“姓辛的,下来!”
另一个较粗壮但也很年轻的口音接口道:“不下来也行,只要你在花小姐面前亲口承认不敢露面,也就算了。”
绿野道:“果然是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
花解语道:“说到小伙子,我忽然有点感想。你可知道?我只喜欢中年人,他们成熟稳重,懂得很多,却又未失去活力。”
绿野皱一下鼻子,道:“我认得的中年人比你多一百倍,而且我们都上过床,你试过没有?你懂得什么?”
花解语显然被她狂野大胆的言化骇住,连跟很多男人上过床的话也敢说出,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孩子?她还能希望有一个男人真真正正全心爱她么?
当然以天下之大,人物之众,一定会有男人能不在乎这些,仍能全心全意爱她。问题是她能否遇得到?绝大多数男人不能忍受这件事,这又是定论。
绿野又道:“中年人世故深了,虚伪而又胆小,畏首畏尾。我承认中年人较为细心温柔,能制造更多情趣。但年轻男孩子冲动十足,敢和你到荒山野岭露宿,敢和你到江水最急最深的地方抓鱼。敢打赌连吃十个大馒头,一口气喝二十碗酒。中年人敢么?”
花解语眼中闪过羡慕向往的光芒。青春灿烂活力四射的日子她也曾经有过。但现在已离她遥远得不堪回想,为什么?是否因她忽然心有所属?抑是因为她忽然成熟而远离狂妄没有顾忌的年华?
她们倚着栏干瞧着,楼下草坪只有两个年轻男子,肤色黧黑,更衬托出另一个长身玉立白皙少年的英姿。他们都佩带兵器,粗壮,黑的是长剑,长身玉立的少年带的是长刀。
他们直着眼睛凝视花解语,娇艳的芳容使他们忘了大敌。这正是年轻人胆大粗疏的本质,有时连性命之危也可以忘记。
花解语娇柔的声音传下去,道:“两位相公都英气勃勃,绝不是等闲之辈。我们一定未见过面,不然的话铁定记得。”
长身玉立的少年按刀道:“对,我们虽然仰慕小姐已久,但还是第一次得睹芳容。在下无锡徐良,和姑苏灵犀五点金忝属同乡,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见面结识。”
他指指旁边粗壮少年,又道:“这位是夷洲剑客林火土。”
花解语向他多看两眼,才道:“夷洲现在称为台湾,听说武功源流以福建蒲田南少林为基础加上东瀛剑术,自成一格。林兄来自台湾北部中部抑是南部?”
她果然博闻之极,天下武功流派随口道出,如数家珍。
林火土钦佩地望住她,道:“林某世居台北。”
花解语道:“听说台北剑潭林家得到东瀛风火两派剑道真传,二十年前出过一位出类拔草的剑客,世称清风烈火,一剑天涯林震东。你可与他有点关系吧?”林火土眼中更添钦佩之色,道:“想不到远在江南的一位美女,也知道家父的声名。可惜林某得到家传剑法三成精髓,不能在中原扬名立万,真是惭愧之至。”
花解语微微而笑,温柔得有如荡漾春风。说道:“你千万别苛责自己,中原能人如恒河沙数,武林之路凶险无比,定须忍耐小心。我很想知道台湾究竟是怎样的地方,住在那边的人都很凶悍么?风景好么?”
林火土流露出回忆神往的表情。任何离乡别井的游子,忽然勾起家园影象,总不免情不自禁,涌起思乡波涛。
甚至旁边的徐良,甚至绿野,都不作声。每个人都会尊重思乡情怀,因为任何人都能体会怀念故乡的无限沉哀。
林火土说道:“剑潭只是乡下地方,但人情淳厚。我最爱独自跑到淡水河边,夕阳暮晖,江水反映千重霞彩。有时我甚至沿河走到社子,对岸就是关渡。另一边是淡水(淡水河出海处,镇名淡水,盛产各种海鲜),苍苍茫茫,海鸥出没……”
淡水河畔的花红柳绿他没有提起,只记着江岸边沙滩的夕阳晚霞。莫非他曾有许多梦想遗落江边?在他梦想中的是谁家女孩?抑或只憧憬薰天富贵和叱哪风云的权势?
林火土又道:“台湾是个很大很大的海岛,渔产稻米丰饶富庶,人人守礼知足,风俗淳厚。女孩子特别多情,也特别漂亮,别有风味……”
花解语忽然大声道:“如果你去掉野心,回到故乡,你一定很快乐。说不定有一天,江南的朋友渡海探你,带着很多江南的特产。你们喝着陈年花雕,用九孔、黑毛(海产,即蚌,鲜美为诸鱼之冠,有鱼王之称),甚至台南担仔面下酒……”
林火土讶道:“你……花小姐,你怎会知道得那么多?”
花解语道:“尊翁曾经来过江南,所谓一剑天涯就是说他踏遍中国南北。江南还有不少他的朋友,所以你剑下小心点,别杀错人。”
林火土突然仰天长啸一声,接着眼眶涌满情泪。野心真累人不浅,永远使人不能安份,勉强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若是如此,野心有何足贵?
花解语又道:“林兄,江南的杏花烟雨莺飞草长虽然美绝天下,但在你来说又岂及得淡水河边?”
林火土道:“你说得是。花小姐,希望有一天,我能在剑潭故宅款待你。我会带你踏遍名山胜景,让你日后永远记得远在三千弱水外的蓬瀛岛上,还有一个朋友。”
绿野忽然激动而掉下眼泪。如果林火土不是年轻人,他决不会如此坦白真挚吐露心声。只是人生瞬息万变,谁敢订下这等日久路远之约?
有些人谴责世人把男女关系限于很狭窄的范围内,男女之间似乎除去爱或欲之外就没有别的了。但冷醒无情的现实确实如此,男女之间除去不合适原因,如果不是为爱为欲,他们还能够有什么花样?只不过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却总有些特立独行的男女不被爱欲囿限。他们看见并欣赏世间的真善美,认为爱与欲只是人性低级形式表现,既非最重要亦不能包括一切。
绿野的眼泪很纯洁,全无世俗爱欲。花解语心中亦充满感动之情,她想:世人究竟追求什么?名与利?但值得么?
徐良退开三步,用冷峻声音道:“林兄速速离开,以免坏了咱们两代的感情。”
林火土深深躬身,道:“是,徐兄请保重。”
“但愿有一天在台北剑潭,咱们好好醉一场。”接着他向楼上两个丽人抱拳行礼,态度严肃极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花解语绿野也好,徐良也好,总之都不要他淌浑水。林火土咬紧牙龈,满胸说不尽描不出的情绪,突然转身大步出去。
过了一会,花解语道:“徐良,你想找小辛么?”
徐良英俊的面上泛问起豪气,大声道:“对,我找小辛。”
花解语道:“你以为这一位是小辛?”
徐良道:“我未见过小辛,不知是不是他?但他调戏本府婢女,罪不可恕。”
花解语笑一声,道:“我们打个赌,他没有调戏任何女子。如果你赢,我帮擒下他。但如果他赢了,罚你喝酒,喝醉方休。”
徐良的结局当然醉得不省人事,任何人面对如此美艳的两个女郎,早就醉了一半。花解语从他口中得到不少资料。例如此屋虽是陈家产业,但严星雨已使用三年之久。徐良和飘然离去的林火土俱是客人。徐良的父亲湖光万顷徐无理派徐良陪同林火土访寻故人清风烈火,一剑天涯林震东(即林火土之父),因为林震东离台三年杳无音讯等等。
花解语用一条坚韧肉色细丝绑住徐良足踝,细丝深嵌人肉,竟然瞧不出来。花解语又用小刀在徐良膝盖鹤顶、犊鼻两穴各划一个十字,鲜血淋漓。绿野起初一副很懂事莫测高深的样子,但终于装不下去,问道:“这是干么?”
花解语道:“徐良的父亲是湖光万顷徐无理,太湖本来有水陆七个家派,但现在一家都没有。你知道为什么?”
绿野道:“莫非徐无理赶尽杀绝?”
花解语点头道:“他并非不容别人立足,而是他这个人天生不讲理,经常跟人家发生种种莫名其妙的冲突,但又无人赢得他手中之刀,时日一久就没有任何家派能够厚脸皮待下去。”
既然徐良父亲如此不讲理,可见得徐良即使很有理由,亦可能被徐无理重责。
绿野道:“原来你帮徐良的忙,要不然他回去臀部开花是免不了的。”
花解语道:“不,我是为我们着想,徐无理二十年前已列为天下十二名刀之一。他有一招刀法打遍天下无人能够抵挡,你我碰上他料必也是凶多吉少。”
绿野丝毫不被天下十二名刀威名所慑,忿然道:“他那一招叫什么名堂?我很想见识见识。”
花解语道:“那一招叫做肝胆相照,很好听,但败于这一招之下的人由咽喉直到脐孔破开一道大而深的裂口,肝和胆都掉出来看得见,所以叫做‘肝胆相照’。”
绿野忽然怔住。她修习过上乘武功,当然知道高手对阵伤亡并不足奇,但一刀就把对方剖开肚腹却是极难极难办到。由此可知徐无理这招“肝胆相照”必有难以形容的威力。他能列人十二名刀亦决非侥幸。
花解语又道:“徐良既是他儿子,俗语道是虎毒不食儿,正好利用徐良迫他讲理。”
五日之后花解语绿野弃舟登陆。
花解语遥指前面的城池,道:“那是安庆,小辛第一次出现人间就是城北的相命馆,那一次我灵犀五点金拿了严星雨一万两纹银,接下保护瞎神仙(烛影摇红秦聪)的差使。却想不到和拼命三郎四方天狼一齐遇见小辛。小辛蓬首垢面污秽非常,但他手中的包袱宝光杀气兼而有之,而且瞧得出是一刀一剑。我们更惊奇的是他走入瞎神仙的命相馆。”
绿野听得津津有味,当她听完那一夜整个经过之后,更是兴高采烈十分满意。但忽然面色变得坏,忿然道:“我很嫉妒你,为什么我不比你先碰见小辛。”
花解语道:“不要嫉妒我,阎晓雅是他最后碰见的,但他最怕她逃得最快最远。”
绿野道:“阎晓雅已离开夕照庵,连四曾为她第二次拔刀,断了朱七右掌。但连四仍然住在我家,这家伙面皮厚得很。”
花解语道:“他在等候一个人。”
绿野道:“我知道,他等候严星雨。”
花解语为之愣住,过一会才道:“你怎知道?”
绿野道:“宋妈妈这样说,小辛也认为很对。”
花解语凝想片刻,才长长叹口气,道:“既然英雄所见略同,严星雨也一定知道。”
绿野道:“知道又如何?”
花解语道:“如果严星雨去找连四,他们的结果非出手拼斗不可。你看谁赢?”
绿野道:“可惜不是小辛。”
花解语道:“小辛一定赢得严星雨?”
绿野道:“不是这个意思,小辛是魔鬼不是人,所以他如不能赢也能逃,但连四却是个傻瓜。”
已经将近申末,太阳斜挂天边,有风,不太热。她们顺着宽阔平整的泥土大路行去,舒松筋骨倒也惬意。
路上明明古无人迹,但她们再走了六七步,忽然发现一个人个人拦住去路。此人须发皆白,满面忧色,道:“年轻而又漂亮的两位姑娘,别往前走,回头是岸。”
花解语轻按住面上黑纱,道:“她漂亮是有目共睹。但我的面孔你没瞧见,怎知我是美是丑?”
老人道:“如果小辛见到不漂亮的女孩子也要逃走的话,他这一辈子别想坐下来休息了。”
花解语、绿野为之面面相觑,小辛之名使她们心潮激荡翻腾。
绿野厉声道:“你是谁?”
老人道:“我是小郑……啊,现在是老郑了。”
花解语道:“老郑,你何以在此地现身拦路?何以提起小辛之名?”
老郑苍老的声音使人以为他快要灯尽油枯结束生命。他道:“小辛要我查一个人行踪,这个人现在就在附近。你们如果碰上他,大有不便。”
绿野怒声道:“别装模作样,那个人是谁?”
老郑道:“唉,你们应该猜到,当然是烟雨江南严星雨。”
两女又一时愣住,烟雨江南严星雨,这个谜一样的人物,为何前来此地?是为了她们抑是为了瞎神仙烛影摇红秦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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