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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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1意外晚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承影突发奇想地要求:“我想听故事。”黑暗中,只听见沈池轻笑了声,问:“你多大?”她的手臂绕过他的腰,像柔软的藤蔓般缠上去,“你好像从来没有哄过我睡觉。”要是换在几个月前,她就算死也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如今就仿佛经年冰雪消融,一夕之间春暖花开,就连心境都渐渐回复到恋爱之初的状态。“堂姐说,她每晚都能听到睡前故事。而且昨天巡房的时候,恰好看见一个病人家属,一边削水果一边给他的妻子讲故事听。”承影有些唏嘘:“当时我没好意思偷听,但那副场景实在让人觉得温馨。……所以,我也想听故事。”“你想听什么样的故事?”沈池问。“随便都行。”“安徒生童话?”他明显是在故意开玩笑。两人刚刚洗完澡,身上仿佛还带着微微濡湿的水气,她在他微凉赤裸的腰间象征性地掐了一下,表示不满:“能不能认真点!”“好,认真点。你到底想听什么?”“嗯……你的事,你遇见我之前的事,或者……小时候的事。”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随口提议。没想到他却静静地沉默了片刻,才语调平淡地说:“那些都没什么可讲的。”“怎么可能?”她其实已经有点困了,枕着他的手臂又足够舒服,于是习惯性地换了个姿势,用背抵在他的胸前,思绪渐渐模糊,却还在挣扎,“……就没有有趣的事情么?”“没有。”他在黑暗中微微低下头,嘴唇贴在她的发顶亲了一下,低声劝道:“睡吧。”————下接书版手打内容————沈冰在云海市逗留了二十来天,在此期间单独约了承影几次,多半都只是喝茶聊天。承影也因此发现,沈冰似乎精通茶道,每回品茶的地点都在她的酒店套房里,有专门带来的茶叶和茶具,沈冰甚至屏退了外人,亲自动手泡制。“这是我的第二次婚姻。”最后一次约见承影的时候,沈冰同她闲聊,“阿星是个非常好的男人。”阿星就是那位牙医先生,之前承影见过他的照片,是个微微发福笑容可掬的东南亚男人。沈冰泡茶的动作十分娴熟优雅,沸腾的水流不疾不徐地落入杯中,她的声音也很低缓:“其实我的第一任丈夫也是个好人。”她似乎有追忆往事的兴致,于是承影问:“那后来为什么分开呢?”“他死了。”沈冰抬眼看了看她,继续将茶水分进杯子里,脸上神情轻淡,可说出来的内容却令人心惊:“在菲律宾南部遇上一场暴乱,被人射了十几枪,当场就没救了。”承影不禁愣住,沈冰反倒笑了笑,一边将茶杯递过去一边回忆:“认识他的时候我只有十五岁,为了和他在一起,我甚至还离家出走呢。他是个小混混,没有正经的工作和收入,可我偏偏很喜欢他,想要和他生孩子。”“可是你到现在都没生。”“对啊。他发生意外之后,我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为什么?”承影有些不解。沈冰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静静地看着她:“亲眼见到最爱的人死在面前,那种感觉太痛苦了。既然我们生活的环境不安稳,那就更应该减少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其实我很喜欢小孩子,但我不打算生养。幸好,阿星对此也没什么意见。”她一语双关,果然,承影只当她是在抱怨菲律宾国内的大环境不稳定,并没有太在意。沈冰忽然又笑说:“看得出来,沈池他很疼你。”承影扬扬眉:“有吗?”“他很保护你。”沈冰一针见血地指出来。这倒是事实。承影无从反驳,只能微微叹气:“有时候他把我当作小白兔。”这个比喻似乎让沈冰忍俊不禁,眉眼微弯:“难道你不是吗?”承影也笑:“我和其他普通女人一模一样啊,虽然不够强悍,但也不至于太软弱。”可他并不是普通的男人。沈冰在心里加了一句,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说:“有人保护着总是幸福的,对吧?”沈冰第二天离开云海返回菲律宾。下午三点半,五部改装后的纯黑商务车鱼贯驶入机场的地下停车场。沈池亲自来送行,可等车子停稳之后,他却并没有急着下车。沈冰与他并排坐在后座,将护照证件交给随行人员去办手续,待车门重新关上,这才微微侧转过身体,问:“有话要说?”沈池看她一眼:“你最近频繁地接触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没说名字,沈冰却立刻反应过来,仿佛觉得好笑,于是微微勾起唇角反问:“好歹也是亲戚,又都是女性,我们有接触不是很正常的吗?”她略停了停,才继续说:“看来你真把她当成小白兔了。”
这个形容令沈池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结果沈冰彻底笑起来:“这可是承影的原话。”“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我跟她聊了一点往事。”沈冰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你对她保护过度了。”对于这样的评价,沈池未置可否。她不以为意,从手提包里摸出烟盒,一边点烟一边说:“讲句实话,我从没想过你的婚姻是现在这种状态。”“这种话,你刚到的那天在酒店里就说过一次了。”沈池冷冷地提醒她。她却挑起眉梢纠正:“不对。那晚在酒店门口,我是没想到你会找这样的女人当老婆。而今天我要说的,却是另一回事。”沈池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她看着他,忽然问:“前阵子,是不是有人拿承影来要挟你了?”“算不上。”沈池冷笑一声,声音里却殊无笑意,“消息传得倒真远,连你都知道了。”“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本身有什么问题吗?”“有什么向题?事实上,她没受到半分伤害。至于以后,同样也不会。”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让沈冰不禁怔了一下。她将目光牢牢定在那张冷漠坚毅的脸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这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我担心的根本不是她,而是你。”她的声音渐渐沉下来,用了最正经不过的语调提醒他:“听说上回你为了她,亲自出手抓了对方的老婆和孩子。你告诉我,你有多久没做过这种事了?又或者说,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需要你亲自去做了?对方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却轻而易举就让你一反常态,失了分寸……这个消息既然能传到我那边,其他人自然也会知道。再接下去的利害关系,应该不需要我明说了吧?”她停下来,车厢里一时间变得安静异常。沈池的目光沉冷如水,隔着暗色的防弹玻璃落在空旷的停车场一角。她静等了许久,才发现他好像并没有要说话的意图,不禁抬腕看了眼时间,皱眉道:“我要走了。你猜得没错,我和承影接触,不是闲着无聊。我很担心,她会成为你唯一的软肋。”车门被拉开,她在下车之前又回过头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啰唆了,下次再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干脆就再多讲一句吧。你我都知道,沈家的男人一旦有了弱点,将会是件十分危险的事。希望你好自为之,多保重。”当秋天的第一场雨落下的时候,承影也请好了年假,在沈池的陪同下返乡。说是回老家,但其实更像是一次旅游。从浙南一路向北而行,他们并不赶时间,只是走走停停,看上去悠闲得要命。承影是在江南水乡出生和长大的。自有记忆起,就时时穿行于那些青石板铺就的深街窄巷中。雨后的江南。带着特有的清新气息,仿佛从石墙的每一道缝隙里渗透出来,那些潮湿而又瑰丽的色彩,混杂在吴侬软语中,温柔得像一汪湖水。“听说我家祖上是z市的,古时因为要避开战乱,干是陆陆续续往北部迁移,许多人又在迁移的途中分散开来,最后江浙两省都有晏家人,可每一处的人又都不会太多……”会谈及这段久远的历史,只是因为车子刚刚进入z市境内。沈池说:“那么,这里也算是你正宗的老家了。今晚我们可以在市内住下,到处逛逛再离开。”“好。”承影隔着深色车窗去看公路两旁的风景,漂亮秀白的脸上神采奕奕。沈池仿佛觉得好笑:“坐了一整天的车。不觉得累?”“有一点。”她回过头来看他,“所以晚上要早点休息。”话一出口,才发觉有些不对劲。果然,就只见到那双漆墨隽秀的眼睛望过来,目光里隐约带着深意,以及一星半点的笑意。车里的隔屏早已经放了下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他们之间的交流。承影哭笑不得,忍不住拿手去拍他:“不要想歪了好不好?”“我想什么了?”沈池顺势将她的手指握住,放在自己腿上,笑得云淡风轻,“晚上想吃什么?”话题转换得倒快。她想了想:“当然是当地的特色。”“比如说?”“……菱角。这个季节的菱角,应该是最好吃的了。”说是夜宿z市,但其实进入市区之后,车子又开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到达目的地。住的并非酒店,而是一栋五层小楼,地理位置幽静,风格则是当地最常见的那种私宅,甚至自带着一片院落。他们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看不清院子里种的是什么花。“你在这边有房产,而且还有专人日常打理?”整栋房子干净整洁的程度让承影不禁有些吃惊。可是更加令她没想到的是,人还没安顿下来,竟然很快就有新鲜菱角送过来。
“你是什么时候让人去买的?我居然都不知道。”这整个旅途中,他几乎都在她身边,就连电话都没打过。沈池脱下外套随手扔到沙发上,不答反问:“你没打算就拿这些当晚饭吧?”可是她已经迫不及待地坐在茶几边动手剥菱角了。本地的南湖菱,其实并没有角,剥去几近翠绿的外皮,露出的是圆滑鲜嫩的菱肉。她递了一颗剥好的给他,说:“你尝尝。”沈池对这些食物本没有太大兴趣,但看她一脸满足兴奋的模样,到底不忍心扫兴,于是走过去,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我小时候最爱吃这个。”她将剩下的一半扔进嘴里,又伸手从盘子里拿了一颗,剥皮的动作麻利流畅,回忆道:“那时候还在家乡念小学,每到这个季节,我父亲就会托人从z市买一些回去,给我当零食。可是不管他买多少,都会很快地被我通通消灭掉。”“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相吃的?”沈池索性也在旁边坐了下来。此时此刻的她,明显兴致高昂,专心致志地做着这件事,竟然像个心愿得偿的小孩子,眼神里光华流转,纯净简单得让人不可思议。从认识至今,他带她吃过的好东西并不少,可也从没见过她这样。沈池看着她,一瞬间仿佛时光倒转,退回到十余年前。又或者更早,早到她真正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那是幼年时代的晏承影。其实这么许多年来,偶尔他也会想,幼年时代的她会是什么样子的?别的女孩子都喜欢将以前的相片翻出来给男友或老公看,可唯独她,似乎并不怎么照相,留下来可供回忆的影像资料实在不多。刚结婚那会儿,她曾经拿了学生时代的各种毕业照给他看,密密麻麻的人群中,辨认起来颇为费劲。所以,有时候他总会觉得缺失了什么,也错过了什么。在他的人生中,面对着这个女人,总有些不完满的遗憾。没过多久便有人进来通知开饭,他摆摆手,示意那人离开,却并没有催促她,而是从后面摸了摸她的头发。她的长发上仿佛沾染了江南的烟雨气息,凉滑,带着若有若无的香味,鬓角边的肌肤细腻瓷白,在客厅的灯下泛着如玉般的幽幽光泽。目光落在那张安静美好的脸上,他心中不禁微微一动,倒真的像是在对待孩子一般,似乎有些失笑:“照你这样的吃法,恐怕我得再叫人多买些回来才行。”屋外夜色弥漫,他的声音低沉柔软,承影停下来微微转过头看他,眨了眨眼睛:“你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哄小朋友。”他不置可否,只是很快微眯起眼角,带着笑意的脸逼近她,冰凉的薄荷气息擦着她的耳畔,“我可从来不会和小朋友做这种事……”说完便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啃噬了一下。他太清楚她的敏感地带,这种近乎挑逗的动作很快就让她浑身发麻,触电般的感觉令她差一点跳起来,幸好他并没打算深入下去,下一刻就退开了,拉着她起身去饭厅。或许是因为旅途劳累,又或许是沈池破天荒地没有折腾她,这一晚,躺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承影睡得格外沉。头顶柔和的光线洒下来,照在她纤细的锁骨上,让她的身姿显得有些伶仃。他依旧站着没动,很久之后才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问:“还是湿的,你没找到电吹风吗?”“没有。”下一刻,她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去了浴室,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只小巧的电吹风。他帮她吹头发。修长的手指穿过乌黑柔软的发间,仿佛极有耐心,不轻不重地顺着打理。她半垂着眼眸,看似十分乖顺一动不动,心里却一刻都静不下来。似乎有太多东西要想,可又理不出头绪。他的这双手,骨节匀称,修长漂亮,掌间和指腹上有薄薄的茧,明明精于枪械,此刻却在替她吹头发,动作近乎温柔。她闭起眼睛,脑海中不可抑制去想象的,是他握着枪的样子,他扣动扳机的样子,和子弹射出的样子……等到身后的机器声和温热的风终于停下来,她才睁开眼睛转过身,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一字一顿地说:“这样的生活,我根本还没有做好准备去面对。怎么办?”“你说要怎么办?”他随手卷起电线,将电吹风放在床头柜上,淡淡地反问。对于她的想法,他似乎并不意外。“我想静一下。”“好。”他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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