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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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0平凡“算起来,也有两年多了吧。”在电梯口接到她,林连城率先调头往病房走,幽静的走廊上,他的背影被灯光拉得修长。似乎什么都没变,他的样子和当初没什么区别,七百多个日夜,不过弹指一瞬间。承影慢了半步,跟在他的斜后方,说:“好像是的。”没有过多的寒暄,就像前两天才刚刚分开。病房门甫一推开,林老爷子就眼尖地发现承影,待承影走到跟前,便立刻和颜悦色地问:“丫头,你和阿城打算什么时候办喜酒?”承影被惊得呆了呆,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会突然想起这件事。倒是一旁的林连城很镇定,耐心地回答:“爷爷,您忘了,我和承影都还在念书,没这么快结婚。”“你不许欺负她,听见没有?”老爷子故意板了板脸,一副警告的口吻:“要是你把承影气跑了,我可跟你没完。”“不会的。”林连城依旧答得恭敬。由始至终,承影都没作声,只是在旁边安静地看着林连城如何应付。半个小时之后,终于把老人家哄得吃了药睡下,他们才一道走出来。林连城说:“谢谢。”“客气什么。爷爷一直对我这么好,就像疼亲孙女一样。我常来看看他,也是应该的。”“他原先一直当你是孙媳妇。”他笑了笑:“所以后来听说我们分手,他把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承影不免有些吃惊,“你从没和我说过这事。他骂你了?”“何止是骂。他把我叫到书房,罚我站了足足一个下午的军姿,还差点关我禁闭。你也知道,这些都是我家的老传统了,谁都不能反抗的。不过,长这么大,倒还是真是第一次见他对我生那么大的气。”大约因为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林连城回忆起来语气轻松,脸上还带着轻淡的笑意,似乎是在讲一件趣事。承影也不禁笑起来:“爷爷一直偏心你,才把你惯得无法无天的。你这样一受罚,其他兄弟姐妹估计心里都乐开了花。”“可不是么。我几个堂兄事后都在幸灾乐祸,说是恭喜我终于有了人生初体验。”他说着就停下来,看了看她,“有句话要和你说。”承影怔了一下,“什么话?”“对不起。”他说,“很多年前欠你一句,后来又欠你一句。”“都过去了。况且,你那次伤得比我严重。”她尽量表现得轻描淡写。在车祸中失去的孩子,因为当时沈池完全封锁了消息,就连林家的人都被瞒住了。林连城一路将她送到医院地库,这才道别,却又突然伸出手:“把手机给我。”承影不明所以,但到底还是从包里拿出手机交给他。他往里面输了一串数字,说:“这是我在国内的号码,有空联系。”她开一辆白色双门轿跑,车身线条优美流畅,红色尾灯在空荡荡的地下车库里闪了闪,很快便消失在出口处。林连城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回到电梯口。这栋楼里只有一部电梯通向地库,此刻正从十几层的高度缓缓下行,几乎每层都会停一下。他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便从安全通道走楼梯上去。通道里装的是感应节能灯,每隔半层一盏,吸在墙顶上。脚步声将灯点亮,散发出雪白柔和的光。林连城只走了半层,就在拐角处停了下来。楼梯间里空无一人,他背抵着墙壁,从口袋里摸出烟盒,低下头给自己点了支烟。云海市已经入秋。他从洛衫机回来得匆忙,只带了极简便的行李,下了飞机又直接赶来医院。此刻,他身上穿的还是短袖,手臂露在外面。夜晚温度降得厉害,凉意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安全通道每层的墙上都嵌有一排窗户,随时保持着通风,凉风也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可他却只是恍若未觉地抽着烟。淡白的烟雾飘散开来,指间红星明灭,很快就只剩下一截烟蒂。他将余下的一点掐灭,又接着去点第二支。最后还是林连江打电话过来,他才说:“我这就上去。”病房是个套间,林连江正坐在外面会客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院方刚刚制订下来的治疗方案。见他进来,林连江蹙起眉:“怎么不去换件衣服?”“没事。”林连城挑了另一张单人沙发坐下来,与大哥面对面,问:“你什么时候回去?”“医院认为目前还是保守治疗比如妥当。爷爷又坚持不肯回北京住院,既然这样,我打算订明天下午的机票,这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好。”林连江起身,想将手中的方案递过去,到了近前却突然说:“你抽烟了?”林连城的身上还带着新鲜的烟草气息,知道瞒不过去,也只好笑笑承认:“刚才在楼下抽了一支。”
他这副蛮不在乎的态度顿时惹得林连江怒气上涌,却又顾忌到里间的病人,于是压低了声音狠狠地骂:“我看你是不要命了!难道你忘了自己的肺已经被切除了一半,当年医生明令要求你戒烟?我告诉你,你就是真想死,也别挑在这种时候添乱。你先在这儿把爷爷给我照顾好了,不然我饶不了你!”由于林父近几年身体也不好,一年中有七八个月的时间都在各地疗养,林母只能跟在身旁照顾,林家一切大小事务都是林连江在做主。他也算是整个林家唯一一个不会纵容林连城的人了。“知道。”林连城表情淡淡地应了声,接过治疗方案,也站起身,“我先回酒店洗个澡,一会儿过来接你的班。”“今晚不用你来了,明早你再过来吧。”林连江挥挥手,将他赶回去休息,临到门口才又叫住他:“明天早上八点,我让司机在酒店楼下等你。”“好。”承影回到家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了。她晚上太忙,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已经饿过头了。阿姨知道她调休,特意上楼来征询明天三餐菜式。她想了想,“就按沈池的喜好做吧。”阿姨看着她笑起来,但又似乎有点为难:“沈先生平常很少在家里吃饭,而且也从来不挑剔的。”言下之意,也拿捏不准沈池的口味。结果承影没办法,只好拿出纸笔,列了四五道菜,说:“你自己看着再加几样吧。”她是真的累极,洗完澡很快就躺上床睡着了。直到半夜,又或许是凌晨,才忽然被人吵醒。承影在迷迷糊糊中几乎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又镇定下来。对方亲了亲她的额头,那份熟悉的触感和气息令她低低地“嗯”了声,眼睛没有睁开,声音中却下意识地透出惊讶:“……怎么这么快?”原本以为至少要到天亮,他才能回得来。沈池还在一下接一下地吻她,语音模糊地回答:“提前了……”他从她光滑的前额一路亲吻下来,似乎带着无限兴趣,简直不厌其烦,最后落到唇上,极轻地一啄,然后低声哄她:“睁开眼睛。”其实她的困意早就被冲没了,只是眼皮仍觉得沉重,这时候费了好大的力气睁开来,就看见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的鼻尖几乎顶到她的鼻尖上,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叫我睁开眼睛干嘛?”宁静的夜里,她的声音中带着轻微的睡意,有一种慵懒低哑的性感。“我离开了这么久,难道不应该睁开眼睛看看我?”他笑着反问。她盯着他。因为距离太近,即便屋里光线幽暗,却也仍旧能看清楚他那双寒星般璀亮的眼眸,像是带着特殊的魔力,将人一点一点地吸进去。“你好像完全不累的样子。”她笑道。他心不在焉地“嗯”了声,手已经从外面探了进来,正隔着丝质睡裙在她腰间反复摩挲。或许是因为痒,又或许是因为轻微的凉意,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的手指上还带着夜间凌晨的风寒露重。“我去洗个澡。”他说,“你别睡着了。”事实上,她哪里还能再睡着?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最终承影还是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门口象征性地敲了敲,然后推门而入。透过那层模糊的淋浴房玻璃,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那人颀长的身影,她动作轻盈地斜靠在一旁,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中东的女人漂亮吗?”水声没停,门却被拉开,男人冲掉头发上的泡沫,回答得一本正经:“多半都蒙着面纱,只能看见一双眼睛,没什么印象。”“那中东的男人呢?我最近在网上看到一组中东男模的照片,发现那边的男性都非常帅。”“是么。”他瞟了瞟她,“把你给迷住了?”她抿着嘴唇笑而不答,只是说:“我饿了。”晚上吃得太少,大半夜的又被他吵醒,这时只觉得饥肠辘辘。谁知道沈池却忽然伸出湿淋淋的手臂,将她往里一带,笑得十分邪恶,附和道:“我也有一点。”她猝不及防,就这样被拉进温热的水流中。睡裙在瞬间就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玲珑满饱的曲线毕露无遗。她半踮着脚,用手抵住他赤裸的胸膛,不禁笑骂:“流氓,我说的不是这个!”“嗯?”他漫不经心地回应,隔着水幕吻了吻她的嘴唇,表情坦荡而又无辜:“可我真的很饿。”水是温的,可身上却渐渐滚烫起来,血液沸腾的速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她像是被抽掉了大半的力气,只能软软地伏在沈池肩头,任由他的嘴唇和手掌在身上放肆游移。小别胜新婚,原来就是这个滋味。经过十数个小时的飞行,沈池下巴上冒出短短的胡碴,蹭在皮肤上,带来一种微妙的刺痛感,却奇异地并不令人难受。当他细细密密吻到胸口时,她终于忍不住仰起脖子吸气,低低地呻吟了一声。淋浴仍旧开着,水流进嘴里,差一点将她呛到。
他似乎低低地笑了声,抬起头,一边拍抚着她的背一边顺手关掉开关。然后柔声问:“在这里,还是回床上?”他的声音已经接近暗哑,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性感,她抬起濡湿的眼睫,透过无数细小而又色彩斑斓的水珠去看他,神色迷离:“都可以……”他随手扯过一条宽大的浴巾,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凑到她耳边低低说了句话。她听完几乎又羞又气,不禁用力去捶他:“我才没有!”沈池刚才说的是:你好像等不及了。她记恨着这句调侃的玩笑话,直到二人回到卧室大床上,故意不肯再配合他。借着那点微弱的夜光,她看见他轻轻挑了挑眉,带着笑意评价道:“小器。”“才知道么?”她笑得更是得意:“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更急。”可是到最后,她当然还是败给了沈池,这个男人总有各种各样的手段让她屈服。凌晨三四点,他们终于结束了这一场缠绵而激烈的运动,然后起床煮东西吃。她之前的睡裙湿透了,这时换了件干净宽大的棉质T恤,堪堪遮到大腿上。原本打算就这样下楼,结果直接被沈池拉进怀里,在她颈脖边狠狠地咬了一口。“至少有三个保镖在楼下。”他微微哑着声音提醒她。她倒真给忘了。就因为他突然半夜回来,又折腾了这么一番,现在又累又饿,仿佛脑筋都不好使了。最后只得又加了条素色棉质长裤,这么一身配起来,倒是十足的居家风格。为了不惊扰到阿姨,承影亲自下厨。其实她很少有机会自己做这种事,沈池就这么靠在厨房门边看她,偶尔听从她的指挥,从冰箱里拿了材料递过去。厨房的灯光温暖柔和,打在她身上,勾勒出一道玲珑曼妙的曲线,在地板上投射出浅淡的影子。她把头发随意挽了几道,就这样盘脑后,烤吐司的时候几绺鬓发垂下来,轻轻柔柔地贴在脸颊边,她却恍若未觉。明明只是简单的宵夜,可她似乎做得十分专注,连温热牛奶的温度都设定到最佳值。他觉得有趣,说:“这里又不是手术台,这么认真干什么?”“如果真是上手术台,我会比现在认真几百倍。”她拿盘子盛了吐司和太阳蛋,顺手递过去给他,自己则转过身去倒牛奶。救死扶伤。沈池记得,这是他当初对她选择的职业的评价。如今再和自己所处的环境一对比,仍旧觉得是那样的讽刺。两人吃了东西,承影去洗碗。她很少做家务,偶尔做做居然十分有兴致。熬到这时候,倒也不觉得困了,她就站在水池边,不紧不慢地拿清水去洗涤杯盘。可是,这样的场景落到沈池眼里,竟似不太真实。只因为太过宁静和平和,就像在最普通的人家里,女主人挽起袖子在厨房里做事,衣着随意普通,头发微微有些凌乱,却透出一种极致平凡的美好。平凡、安宁。只可惜,这些在他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可是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偏偏又是最应当享受到这两个词的人。她只需要静静地往那里一站,就自然让他联想到这世上最好的事物。然而,他却将她拖进了一个不平静的漩涡里。……身后一直没什么动静,承影原先还没在意,以为沈池已经先一步上楼去了。结果等她全部收拾好了,转过身才发觉他一直站在厨房门口。“看什么呢?难得见到你走神。”她觉得奇怪。沈池似乎是真的走神了,直到她发出声音,他才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有点累。”她很快擦干手,说:“那回去睡一会儿吧。”他没再讲话,转身和她一道上楼去。第二天,承影睡到日上三杆才醒过来。身边早就没了人影,只留下枕头上一道浅浅的压痕。她有时候十分怀疑沈池的精力和体力,好像睡眠之于他,并不是必需品。她起床洗漱的时候,沈池正在书房的阳台上打电话。“……你要的名单和其他信息,我上午会让人传真过去。”“谢了。”韩睿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带了点轻松的笑意,“不过我没想到你的动作会这么快。”沈池一边抽烟一边笑了声,随口问:“最近有没有出远门的计划?如果没有,可能我会去你那里一趟。”“随时欢迎。公事,私事?”“带我老婆一起。”韩睿说:“目前你手头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我这儿有个朋友对古董很感兴趣,如果你有的话,帮我挑一两件。”“你问得正是时候。”说话的同时,沈池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动静。他没回头,只是顺手将剩下的半截香烟捻熄在烟灰缸里,然后才继续说:“有个卖家正准备出手一件汝瓷,是天青釉莲花温酒碗,而且难得是,这次的卖家只是急等钱用,倒也省了许多其他的麻烦。你的那位朋友算是走运的了,他应该会知道,像这样的机会少之又少,十几年都未必能碰上一次。你可以转告他,如果有兴趣的话就自己过来看看。”
韩睿爽快地答应下来:“好。你们动身之前,记得通知我。”电话刚刚挂断,承影就出现在阳台门口。像是嗅到他身上新鲜的烟草味,她皱了皱眉,忍不住提醒:“你就不能少抽一点?”沈池手臂一伸,将她揽到近前,问:“要不要考虑休年假?”“休假?去哪?”“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回老家去看看?”那是许多年前的话了,没想到他居然还都记得。承影微微一怔,说:“可是现在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回去也只能是扫墓。”“那就回去扫墓。”她觉得奇怪:“看样子,你是一定要带我出门了,目的是什么好像并不重要。”他低笑着捏捏她的下巴:“结婚以后,一起出门的机会比较少,就当作是补偿好了。”她愣了一下,没再做声。除去多年前那趟云南之旅,她和他好像确实没有正正经经出门旅行过。就连当年的结婚蜜月,也因为父亲的突然殉职而不得不临时取消。其实父亲曾经极力反对她嫁给沈池。那时候他比较忙,正好刚刚投入到一项危险的重要任务中去,无暇分身,更加管不到她。后来得到她竟然在与沈池谈恋爱,晏刚几乎是大发雷霆,头一次破坏了行动纪律,三更半夜回到家中,把她从睡梦中拎起来。他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根本容不得商量:“你嫁给谁都行,只有那个沈池不行。”“为什么?”她感到不能理解,“我已经是成年人了,难道不能自由选择以后的生活?”“生活?”晏刚似乎是被逼急了,脱口就问:“你知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你做了他的老婆,以后过的是什么生活,你到底知不知道?”其实她不是傻瓜,交往这么久,沈池的事她多少总有些了解。但她根本没考虑过那些,到底还是年轻,在心里唯有爱情至上。“他是做什么的我不管,只要他爱我就行了。”她赌气般地说。“爱?他那样的人,懂得什么叫爱?他那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爱?”“什么叫做他那样的人?你根本就是偏见!”“是你太幼稚!囡囡,听话,离开他。”自她十六岁以来,父亲就很少叫她的小名了。她当时听得不禁呆了呆,隔着昏暗的灯光望过去,竟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在她心目中伟岸如山的男人也已经老了。父亲鬓角花白,眼角爬上皱纹,或许是由于长期的自我隐藏和压抑,就连法令纹也加深了不少,将面容衬得十分冷酷严肃。夜半时分,她穿着睡衣睡裤,坐在床头与父亲对视良久,最后却还是坚持己见:“我不会和他分手的。”“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眼见劝说不动,晏刚沉着脸站起来,转身离开了。其实从小到大,父女俩很少有争执。那几乎是唯一的一次,在他们之间爆发如此直接而又激烈的冲突。她是个性格温和,但在某些事情上又无比执拗的人。后来她和沈池的婚礼如期举行,父亲甚至没有到场。她以为他还在生气,是在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反对,可是没想到仅仅两天之后,就接到有关部门的通知。晏刚在执行任务中英勇殉职。她活到二十五六岁,才终于知晓父亲的真实身份和职业。而她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父亲会对沈池的身份如此反感和抵触。就因为平时接触得太多,因为被迫身在其中,见了太多的黑暗和残酷,才让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宝贝女儿也踏进这个污秽不堪、甚至见不到一丝光明的世界里。孙教授的手术如期进行。耗时六七个小时,因为切开之后才发现,真实情况远比之前拍片显示的结果要复杂得多。承影作为第一助手,全程协助在侧,这一场手术下来,竟像打了一场硬仗一般,最后病人麻药未退,在昏睡中被推出去,而她身上的手术服已经从里到外湿了个透。接着晚上又是夜班。她却几乎整晚没法入睡,半夜靠在值班床上迷糊了一阵,可一闭上眼睛就总想起之前在手术台上看见的景象。像是清醒着,又像是在做梦,脑海中的片段时断时续,仿佛梦见自己拿着薄而锋利的刀,对准了病灶切下去……大量的鲜血在瞬间涌出来,从脊椎四周弥散开来,将她的手指渐渐淹没。她的视线也随之变得一片模糊,满目血红,找不准下手的方位,急得一头大汗。最后终于惊醒过来,窗外已是天色微明,心脏还在砰砰乱跳,额前却是真的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意。沈池是午后才回家的。三个小时之前,有一趟从菲律宾飞来的航班,他亲自去机场国际厅接到沈冰。沈冰在整个沈氏家族里向来是以怪脾气出名的,她坚持不肯住到家里来,只带着随行人员在四季酒店开了个套房,然后约他共进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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