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装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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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盛奕也无法想到, 他期待已久的这个生日,会是在病房里度过的。
在门口释放了大半躁动的情绪,荣裕躺回到病床, 盛奕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势。
最让盛奕心疼的还是最直观的伤口。
盛奕坐在病床边, 探身观察荣裕脸上的擦伤:“还疼吗?”
荣裕坦诚地说:“还有一点。”
“看着就好疼。”盛奕心疼地往伤口吹气,问:“要住院多久?”
“骨折的部位做了手术。”荣裕说,“要住院一周。”
“真可怜,要在病房里过生日了。”盛奕叹了口气, 要起身去看受伤最严重的脚。
荣裕却拉住他的手,不让他起来。
盛奕就又坐下来, 在腿上托腮,打量着荣裕的样子。
荣裕任他随意看, 淡笑问:“很丑?”
盛奕摇头,认真说:“脸上有伤还这么帅,我想把你藏起来。”
虽然知道只是花言巧语, 荣裕还是有被精准地取悦到。
不知道为什么,互相表白后, 一种很神奇的感觉在两人之间牵动着彼此。
盛奕感觉他和荣裕就像变成了一个人。
之前那种微弱却无法忽视的隔阂感,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被荣裕眼底的笑意迷得移不开眼,盛奕也想笑:“还笑得出来, 看来应该是真没什么事。”
“我的礼物呢?”荣裕向他伸手。
盛奕在荣裕的手心上打了一下, 非常记仇地说:“做错事还好意思要礼物。”
看了眼被打的手心,荣裕冷静地继续争取:“我已经道歉了,你不能克扣我的生日礼物。”
“我想不想送你礼物,是我个人的决定。”盛奕故作生气地偏过头。
“可是你爱我。”荣裕面不改色地说。
“……”盛奕听得脸红,难以置信地盯着荣裕:“荣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情绪到位了, 那个字说的时候才没有难么难为情。
过了那个劲儿,再听到这个字,盛奕尴尬得想遁地。
“最难为情的话都说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荣裕却有不一样的观点。
听起来竟然还很有道理。盛奕发现了,他永远辩不过荣裕,每次斗嘴,最后都是他被荣裕说得哑口无言,只都能用耍赖狡辩收场。
荣裕又摊开手。
嘴上说不过,盛奕就换个办法捉弄这个无力反抗的病人。
他随便从兜里摸出一条口香糖,放在荣裕的手心,游刃有余地糊弄人:“来得太急,没带行李。今年就委屈一下,嚼个生日口香糖吧。”
荣裕盯着手心里的西瓜味口香糖看了几秒。
没说什么。
探身从床头柜上拿过眼镜盒,把把口香糖珍惜地放进去。
看这架势是要带回家,是要和那盒巧克力一起放在保险柜里收藏。
盛奕:“……”
盛奕顿时心软得不行。
都骗不下去了。
他从眼镜盒里拿走口香糖,拨开糖纸往嘴里塞。
荣裕从他手里及时拿走自己的生日礼物,不可理喻地看着盛奕,质疑的眼神好像目睹了盗窃现场,“你干什么?”
“你还真信?”盛奕好笑说:“我像那么小气的人?”
荣裕用糖纸把口香糖重新包好,完美恢复成原本的样子,说:“你已经送给我了。”
盛奕愣了愣:“那你不要真正的礼物了?”
荣裕慢条斯理把眼镜盒盖好,放进抽屉,“为什么不要?”
盛奕在膝盖上托着脸,不认识地打量着荣裕,“荣裕,你好贪婪啊。”
荣裕看了他几秒,意味不明地微勾起唇:“可你还是……”
荣裕的话还没说完,盛奕立刻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了,你不用总是强调。”
看见荣裕眼里的笑,盛奕才明白过来自己是被反过来捉弄了。顿时气得耳朵发烫,可是又知道自己玩不过这人。
荣裕比他聪明太多了,想要拿捏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说了。”可是荣裕又很快主动认输,拿下他的手讨好地捏了捏他的手指,说:“等你忘记了,我再提醒你。”
盛奕的心揪了一下。
“算了。”感受到荣裕脆弱的安全感,盛奕又心软了,趴到荣裕的胸膛上抱着他,“你开心就好,反正这是事实。”
荣裕的眸光柔软下来,轻轻抚摸着盛奕的头发安抚他,“不用尴尬,是我先说的,你一定不会比我难为情。”
“你有难为情吗?”盛奕倒是没看出来。
“我的表情管理比你好。”荣裕说。
盛奕顿时舒服了,抬头观察荣裕的表情:“那到是。”
“没带行李?”荣裕看了眼门口,没看到盛奕有拿东西进来。
“都怪你。”盛奕抓起荣裕的胳膊咬了一口,留下一个圆圆的牙印,“我都气晕了。”
来得太匆忙,盛奕行李都忘记带过来,只能让凌也找最快的国际快递把寄过来。
他只能祈祷生日礼物能在这天过完之前送达了。盛奕要留下来陪护,荣裕也没反对。
病房里有浴室,可是荣裕腿上打着石膏不能洗澡。盛奕先去洗完,很有陪护家属的样子,拿湿毛巾出来给荣裕擦脸。
荣裕其实已经在唐芸的帮助下洗漱过了,但还是什么都没说,安静地靠在床头让盛奕照顾。
“凉不凉?”盛奕不太熟练地用毛巾轻轻擦拭荣裕的脸,小心地避开伤口。
荣裕只是直直看着他。
视线在他的五官上缓缓游移,出神的样子似乎在体验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盛奕也有种说不出的不自然。
长时间接触另一个的脸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因为所有人只对自己的脸最熟悉,帮人擦脸时就会产生一种近乎越界的亲密感。
甚至比做那种事还要让人不好意思。
擦着擦着,盛奕说不上来又有点鼻酸。
他也不想这么矫情,但情绪这种感觉就是说来就来了,拦也拦不住。
他好像从未这么仔细地触摸荣裕的脸,用盲人的方式辨识重新这个人的样子。
摸到的却比看到的更真实。
真实到近乎残酷,指尖长时间传来的皮肤触感,就像直接透过对方掩藏自我的面具,摸到那个最真实的面孔。
一瞬间,那些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一起成长的轨迹,偏爱的瞬间。
全都铺天盖地地顺着这触觉穿透了他。
如果一个人这样连续每天这样为另一个人擦脸,真的很难不产生异样的感情。
盛奕忍不住想。
荣裕过去也是这样每天帮他擦脸的吗?
会不会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程中,才逐渐为他沉沦?
如果是这样。
荣裕爱上他的方式,未免也太残忍了。
擦到脖子,盛奕已经忍不住。
今天已经矫情得够多了,不想再丢脸,他只能草草结束,在眼睛变红之前迅速起身躲进浴室。
打开水龙头又洗了把脸,盛奕又撑着洗漱台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把那股强烈的触动压下去。
良久,盛奕长长呼出一开口气。
听见荣裕在叫他,他整理好表情出去,平常笑问:“想吃东西吗?我出去给你买。”
荣裕:“不用。”
“过来。”荣裕往旁边挪出左边一半的床位,“陪我睡觉。”
这个病床比普通的病床舒适很多,睡两个人没什么问题,但盛奕还是犹豫了片刻,“我睡觉不老实,会踢到你。”
“没关系。”荣裕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我可以有经验,应该可以躲开。”
盛奕还是看着旁边的陪护床犹豫着。
“陪我。”荣裕伸出手,眼里毫不掩饰想要接近他的渴望,打破了自己设下的克制,格外直接地说:“想闻到你的味道。”
盛奕的最后一丝理智都被扯断。
“你就找事吧。”盛奕眯了眯眼,嘴上很凶很正直,却特别利落地脱掉毛衣走到病床边。心里开心得要命,还是装模作样提前警告:“不准碰我。”
荣裕看着盛奕脱衣服的动作,眸色已经暗了些。
目光漫不经心扫过盛奕的T恤领口,在削瘦的锁骨和白皙的脖颈上停留,“碰了会怎么样?”
“你想多住院一周吗?”盛奕把毛衣甩到沙发上,控制自己不去看荣裕的脸。
那张带伤的俊脸本就异常性感了,盛奕从进来开始就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的“邪念”。
这人不怕出事,还非得主动撩他。
盛奕掀开被子躺上病床:尽可能往床边挪,和他保持了半个人的距离。
把灯光调暗,盛奕闭上眼,舒服地深吸一口气,享受着久违的清冽气息。
想到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竟然听到了荣裕的表白,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还激动得战栗。
因为得到的能量太大,想彻底让这份激动平静下来,可能需要很久很久。
周围那么安静,盛奕觉得他的大脑却像在开派对,在静谧中狂乱地叫嚣着。
突然,他感觉身边的人偏过头。
看向他的视线闭着眼都很有存在感。
只是被那双眼睛看着就好像有挂着诱饵的勾子抛过来。
盛奕立刻就有点心痒,想要靠过去。
马上在心里默背唐诗。
身边的妖孽显然不想让他就这么解脱。
都是刚听到表白的人,大家都一样不平静。
被子里发出一阵细小的布料摩擦声,盛奕的手忽然被温热的手指握住。
不同于以往凉意的指温,那点火星几乎是立刻点燃了同样干燥的他。
可能是两人间互相吸引的某种能量太强,盛奕真实地被电了一下。
被子里噼啪一声。
盛奕感到手指上的刺痛,下意识想甩开手,却被荣裕握得很紧,挣脱不开,感到荣裕的半边身子探了过来。
盛奕的心脏顿时狂跳起来,呼吸也有点变快。但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盛奕努力想象自己是棵树,对人类没有任何感觉,在阳光中随风飘着无欲无求的落叶。
可是他忘了身边这个不是普通人类,是个擅长魅人的妖物。
微哑的声音在耳边惑人地响起:“真的不想碰我吗?”
盛奕难得有点腼腆,被子盖着半张泛红的脸,很小声:“还是算了吧……太危险了。”
荣裕也往下和他一起躲进被子里,配合着很小声,用气声莞尔:“你可以小心一点。”
反映了一会儿,盛奕猛地睁大眼。
等等,荣裕的意思是……让他来?
脑海里瞬间变得不可描述。
盛奕面红耳赤地吞了下口水。
盛奕又很快冷静下来。
……那不是更容易伤到吗?
“可是,”考虑到荣裕的安全,盛奕放下面子很小声坦白,“我不是很会……”
“没关系。”荣裕失笑,一个用力把他拽到自己身上单手抱住,“我教你。”
盛奕没想到一个病人还会有这么大劲儿,他整个人在被子里翻了一圈。
怕压到荣裕的手,他忙把身体撑起来。
荣裕抬手揉了下他的耳垂,有捏住他的后颈,低声指引:“吻我。”
“像上次那样。”
荣裕一直在回味着上次分别时的那个吻。
盛奕紧张得无法自己思考,只能乖乖听从荣裕的指令。
他慢慢俯下身。
顺着荣裕张开的唇缝,用舌尖舔.吻过气息清冽的口腔,野性又直白地和荣裕缠吻。
细碎的吻声,在绝对安静的病房里回响。
身上的被子渐渐有点热,盛奕把被子踹走,坐直。
浅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盛奕的眼尾泛着红,无意识勾人地向下垂视。
他看见眼下的那张脸,到了夜晚就俊美到不太真实,此刻更是因为脸上恰到好处的伤口,显出妖冶的美感。
盛奕去锁上门,挡住门上的窗。
回来后不用指引就主动低下头,用手指撩起荣裕的额发,小心而细碎地亲伤口的边缘。
他开始体验到控场的快乐。
荣裕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他,任盛奕自己发挥想象力。
睁眼时睫毛刮在盛奕的脸上,看着这人不紧不慢,忍不住掐住他的下巴,“有药,不苦?”
“自己尝尝?”盛奕恶作剧地贴上他的唇,把药的苦味还给他。
荣裕微微抬起下巴,吮着他的唇瓣彻底品尝过,“没有你的味道好。”
盛奕好奇问:“我是什么味道?”
“很多。”荣裕想了想,选择了一个他最喜欢的:“桃子的味道。”
彻底明白了荣裕的意思,盛奕也松了口气。
他了然笑问:“带来了吗?”
荣裕用眼神示意在抽屉里。
探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盛奕拿出那支桃子,挤到手上抹开。
闻了闻自己的手背,他把带着桃子香气的手指送在荣裕的唇边,“喜欢?”
荣裕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咬住他的指尖,仔细地舐尝过那香气。
仿佛为那香气着了迷。
慵懒地半阖着睫毛,就连指缝都不放过。
就像在品尝着一颗真正的桃子。
盛奕看得出神,眼前朦胧的画面几乎和那天晚上的梦完美重叠。
他然不住再一次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只是用眼睛看着,心脏就快要被引炸。
因为这个虚幻一般的人物真实存在,眼前的现实竟比梦境更像一场迷梦。
荣裕就像那晚故事里的角色,认真地品尝过他的每一根手指。
抬眼看向他。
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吃人的妖孽,却还礼貌地问:“可以吃掉你吗?”
说着,荣裕抬起没受伤的手。
盛奕勾了勾唇,和荣裕手指相扣。
两人都皱起眉。
无数个恍然的瞬间,盛奕仿觉得自己佛真的被荣裕一点点啃食干净。
又好像在宇宙中经过漫长的独自旅行,两个人终于回到了一体的状态。
这一刻竟是如此的圆满。
再也没有灾难能影响到他们的相聚,只有世界美好的祝愿。
汗水和桃子的香气。
他们在黏腻中热.烈地接.吻。
“怎么办?”盛奕离开荣裕的嘴唇。
知道荣裕喜欢他什么样子,盛奕笑得有点坏,却说着很懂事的话:“好像小心不了,要不要停下来?”
荣裕眯了下眼,在他下巴上惩罚地咬了一口:“不要装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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