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会很晚才更，小天使们可以明天再看，爱你们，比心 (1)

☆、鬼才与喜欢

方渊柳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用磁性的声音低沉道:“爱豆你猜。”

崔砚秋:……

崔砚秋在心里吐槽一句‘都多大的人了，还玩猜猜看的游戏’，他拒绝承认自己已经开始思考人选，而是装模作样地拿起剧本阅读起来。

方渊柳看见崔砚秋毫无兴致的样子，心有不甘地绕着他转了三圈，最后蹲在崔砚秋面前，单手托腮道:“爱豆你猜猜看呗。”

崔砚秋听出了他语气中隐含的*，大脑便不受控制地列出了一份名单，只是他自然不会一个一个去问，于是他动作冷酷地把剧本举起到面前，遮住了自己的脸。

方渊柳怨念地看一眼剧本封皮，闷声道:“好吧，公布答案，是顾淮清。”

他话音刚落，崔砚秋就将剧本移下来一截，露出了自己笑成了半月的眉眼。

方渊柳看着崔砚秋的表情，不可置信道:“爱豆你，你套路我？”

崔砚秋无赖似的偏了偏头，大有‘我就是套路你你能怎么办’的意味。

没想到方渊柳却满脸*，他默默地想:‘爱豆愿意套路我，这是不是意味着爱豆和我关系更好了！’

崔砚秋逗了方渊柳一次，虽然最后对方反而一脸*，但他还是决定哄哄方渊柳，于是他温声道:“能联系到顾淮清，是真的很厉害啊。”

方渊柳方才折腾了许久，实则就是为了听到这句话，此时他*的表情已经升级成了兴高采烈，甚至傻笑了一下。

其实崔砚秋这句话三分是为了哄方渊柳，还有七分却是出自真心，鬼才编剧顾淮清，向来是业内众人皆知的难搞。

顾淮清出身书香门第，家里颇有些背景，只是他本人却只爱写剧本，写出第一部完整剧本时他才十九岁，却一举成名。

如今过去了十年，他总共只写了6部电影剧本，却部部都是精品，且每一部都是票房口碑双丰收。

可以说只要有顾淮清这三个字，一部电影就成功了一半，因此圈中人对他简直趋之若鹜，却纷纷铩羽而归。

别的投资方挑剧本，而顾淮清作为编剧，却从导演到演员都要自己挑，若是不合他的心意，无论想用多少钱买他的剧本，他都绝不同意。

事实上，前世崔砚秋的成名之作就是顾淮清的作品，他对此人的奇怪之处深有体会。

顾淮清是在崔砚秋前世执教的Z大上的大学，在他还是学生时，他与崔砚秋曾经有过几面之缘，但两人并不算熟悉。

崔砚秋辞去教师职务后没过多久，却忽然接到了顾淮清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很直接道:“我剧本里的一个角色会找你演，感兴趣的话，你可以试试。”

那时的崔砚秋还没有什么名气，他有些疑惑对方怎么会找到自己，便问道:“为什么？”

顾淮清的回答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他道:“补偿。”

崔砚秋听出他不想多说，索性直接道:“好。”

于是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崔砚秋接到了让他一炮而红的角色。

如今方渊柳联系到了顾淮清，对于接下来慕石同NK的斗争毫无疑问是有极大益处的。

而一想到要再度见到顾淮清，崔砚秋颇有几分兴致，对于对方的剧本他向来是欣赏的，而对于对方的为人……

崔砚秋看一眼蹲在面前的方渊柳，再想想顾淮清那同样奇葩的脑回路，忽然觉得会发生很有趣的情况。

方渊柳想直接将顾淮清签到慕石旗下，因此正在心中规划着进一步的计划，完全没注意到崔砚秋的神色。

等到他定好了计划后抬起头，就看见了崔砚秋带着几分狡黠的眼神，他满脑子都是‘啊啊啊爱豆的眼睛里有星星’的嚎叫，也就无暇思考那份狡黠因何而来。

几分钟后，方渊柳为了处理事务短暂地离开了片场，然后崔砚秋也再次投入到了拍摄中。

崔砚秋近日发现，当方渊柳在片场看他拍摄时，他似乎总能发挥得更好，连对微表情的控制都更得心应手了些。

近几天方渊柳因为忙碌而时不时要离开，崔砚秋的表演水平虽然没受到影响，但心里却总有几分失落。

以前他是为了享受表演而去表演，如今他的心似乎不复当初的单纯，他开始在意一个人的目光，但是他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

有了新的在意，才能有新的进步。

《东都》的剧组堪称群星云集，只是这个群星却非同寻常，不是明星，而是一群影视帝老戏骨。

崔砚秋作为一名年轻演员，在同影帝对戏时却毫不露怯，在前段时间置身于舆论漩涡时也不受影响，众人都对他非常欣赏。

崔砚秋却早就知道，慕石与NK争、他与侯子宁争的基础正是演技，若是他的演技有问题，那么慕石就毫无胜算。

因此尽管局势紧急，他还是静下心来，认真同剧组中的前辈们切磋着演技。

崔砚秋刚演完一幕重头戏，他自觉从对戏的演员身上获得了颇多收获，于是在休息时间就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梳理着方才所学。

不知道过了多久，崔砚秋忽然听见了一声:“崔哥，去我那边坐会儿吧。”

会叫崔砚秋崔哥的人不多，如今在同一剧组的就只有栗子洋了，只是他分明比崔砚秋大了两岁，这声哥不像是出于年纪，反而像是出于尊敬。

崔砚秋纠正过栗子洋的叫法，只是对方依旧坚持，于是他索性作罢，只是在听见这一称呼时还是有几分无奈，他嘴角一抽，睁眼看向栗子洋。

栗子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只是一张俊脸被手电的光照得阴测测的。

崔砚秋环顾四周，发现一片漆黑，只有手电的光束交错纵横，他惊讶地问道:“停电了？”

栗子洋更惊讶地反问道:“停了一小时了，崔哥你不知道吗？”

崔砚秋抿抿嘴，正色道:“沉迷表演，无心俗世。”

栗子洋:……

“崔哥你知道吗，我觉得你被方总裁带坏了。”栗子洋诚恳道。

慕石的员工都知道方渊柳名义上是助理，实质上却还是掌握慕石大权的，因此纷纷依旧叫他总裁。

听到栗子洋的话，崔砚秋觉得自己很冤，他分明是在说实话，于是他看向栗子洋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无辜。

栗子洋原本正俯着身，笑眯眯地同崔砚秋说话，看见他这个表情却瞬间站直，一脸正色道:“崔哥你别这么看我，要是总裁看见了又要吃飞醋。”

栗子洋在《东都》的拍摄过程中可谓受尽煎熬，他虽然是个不错的新人，但同诸位影视帝却完全没有可比性，只能在别人的演技碾压下艰难成长。

崔砚秋见他不易便经常带带他，他原本是非常感激的，却没想到因此每天被方渊柳怒目而视，简直是身心俱疲。

栗子洋想起自己来找崔砚秋的目的，长叹一口气，问道:“崔哥，我冒昧问你个问题，你和方总裁是不是还没在一起啊？”

崔砚秋:……

崔砚秋白皙的脸皮红得彻底，他抿抿嘴唇思考了片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闭嘴。

栗子洋看到他这样的反应，立刻关了手电筒，压低声音道:“崔哥，我现在也看不见你了，你也不用害羞，实话说呗，我还能帮你参谋一下。”

崔砚秋坐在黑暗中，一阵冷风给他的脸降了降温，然后他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和渊柳……”

还没等他问完，栗子洋就用非常惊奇的语气道:“你和方总裁无时无刻不在秀恩爱，谁看不出来？”

崔砚秋:……？？？我们什么时候秀恩爱了？

栗子洋再度长叹一口气，道:“不过我也猜到你们还没在一起了，看方总裁那个样子，明显就是占有欲和不安感混杂的产物。”

作为被方总裁怒目次数NO.1的人，栗子洋觉得自己对这个话题非常有发言权，他继续道:“想和你亲近，却又不确定你会和他最亲近，所以才会乱吃飞醋，而我就是悲惨的受害者啊……。”

栗子洋边说边摊了摊手，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惨了，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请教演技的熟人，还不敢去找，为了大家都好，他一定要解决崔哥的感情问题。

崔砚秋听到他的话若有所思，沉吟道:“所以渊柳也确实是这种心思吗？可是他一直说自己只视我为爱豆啊。”

栗子洋非常笃定道:“方总裁表现得够明显了，他对你绝对不是脑残粉对爱豆的感情，他要不然是自己迟钝，要不然是怕吓到你，所以一直瞒着。”

栗子洋将“迟钝”两个字念得格外重，边说边得意地笑笑，方渊柳已经眼神恐吓他许多次了，他很高兴自己终于能做出一次反击。

栗子洋最后做出总结，道:“既然崔哥你已经想通了，不如直接主动一点，就差一层窗户纸了，早点捅破多好。”

崔砚秋若有所思，一个阴沉的声音却从不远处传来:“什么一层窗户纸？”

栗子洋瞪大了眼睛，他看着刚回到片场的方渊柳，觉得乐极生悲莫过于自己现在的状况了。

他匆忙说了声:“总裁好，崔哥你再自己想想。”然后连忙在方总裁的眼刀下跑了。

边跑他还边悲愤地想，方总裁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他真的不想再这么悲剧下去了！

方渊柳一脸警惕地看着栗子洋的背影，等到对方跑回休息室了，他才问崔砚秋道:“爱豆，你们在聊什么啊？”

崔砚秋沉思了片刻，最后笑道:“感情问题。”

方渊柳一惊，他刚准备说话，就听见崔砚秋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妖:方助理，大家都觉得你无脑吹爱豆特别有趣，请问你对此怎么看？

方渊柳【大惊失色】:什么？我吹得无脑吗？我明明绞尽脑汁地去想新颖的吹的方式啊！完了，如果无脑的话爱豆会不会不喜欢！

妖:……

崔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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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球与初恋

听到崔砚秋的问题, 方渊柳似乎是愣了片刻，他沉默了几秒才回答道:“曾经有的，不过现在没有了，现在我最重视的就是爱豆你啦。”

他说话时的声音很平稳，语中带笑，尾音也故作轻松地微微扬起, 却莫名地显得有几分压抑。

崔砚秋听见他的回答, 阖眸思索了片刻, 他料到了方渊柳如今还没开窍, 因此方渊柳的后半句回答不出他的预料，只是想到方助理曾经喜欢过什么人，他心里忽然有一点……不舒服。

崔砚秋难以控制地想着, 在喜欢那个人的时候，方渊柳也会对对方无脑吹吗？也会为对方准备好所有事吗？

思绪转过了一圈, 崔砚秋抿了抿嘴, 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面对感情, 他竟然也会出现吃飞醋这种情况。

崔砚秋揉了揉额头，心说自己不必在意方渊柳的过去了，能把握住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方渊柳平复了一会儿心情, 忽然反问道:“爱豆，你有喜欢的人吗？”

崔砚秋对方渊柳笑笑，直接道:“有啊，就是他傻乎乎得特别迟钝, 我正在想怎么追他。”

方渊柳长大了嘴，觉得五雷轰顶莫过于自己此时的情况了，他僵硬了几秒，等到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后，脱口而出一句愤愤的:“谁这么没眼光，还要爱豆你主动去追。”

崔砚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方渊柳的迟钝简直是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他都提示得这么明显了，对方竟然还没想到自己究竟在说谁。

方渊柳听见崔砚秋的叹气，却以为崔砚秋是情路受挫，一想到崔砚秋主动追人竟然还不顺利，他更生气了，不由地道:“爱豆，那人是谁啊，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做。”

出于私心，方渊柳话中隐隐有了几分劝分不劝和的意味，他自己倒是完全没意识到。

崔砚秋:……方助理你将来会后悔自己曾经这么说的，真的。

室内无光，方渊柳看不清崔砚秋的表情，于是他只能脑补，他不知怎么地脑补出崔砚秋深受情伤的失落样子，于是他一边开始安慰崔砚秋，一边开始怒踩那个崔砚秋喜欢的人。

崔砚秋实在是听不下去这人的自我贬低了，插口说了一句:“其实不怪他啊，毕竟他可能也没意识到我对他是喜欢。”

方渊柳听到这话，沉思了片刻，忽然非常震惊地问道:“爱豆，你说的这个ta，不会是个他吧？”

虽然方渊柳并不明说自己的猜测，但崔砚秋凭借自己同他的默契，还是明白了方渊柳想说的是什么。

崔砚秋更想叹气了，如此看来方渊柳根本不是对同性感情一无所知，反而对此有着深刻认知，那他怎么还会迟钝到这种程度？

崔砚秋决定再加一把火，他悠悠长叹道:“是他。”

方渊柳听到这句话，呼吸却有一瞬都不稳，他愣愣地问了一句:“爱豆，你……你不反感同性恋？”

崔砚秋有些茫然，他完全不知道方渊柳怎么会觉得自己反感同性恋，他下意识地摇摇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接口回答道:“当然不。”

方渊柳站在崔砚秋身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他脑子一片混乱，只觉得自己多年来的认知正在渐渐粉碎。

崔砚秋见到方渊柳的反应，立刻意识到了他情况不对，他看了一眼愣怔地站在一旁的方渊柳，看到对方震惊的样子，他忽然回想起许多事。

他想到了方渊柳曾经和他互通的97封信，又想到方渊柳曾在信中说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他说，接着又想到了对方始终隐瞒着笔友身份。

崔砚秋的桃花眼因为震惊而微微瞪圆，他觉得自己知道方渊柳曾经喜欢的是谁了。

方渊柳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混乱，他终于开口匆匆道:“爱豆，我身体有一点不舒服，我就先走了，我给你再安排司机接你回酒店。”然后他便转身离去。

崔砚秋站起身，却只能看着方渊柳带着几分慌张的背影渐渐走远，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今天这个直球究竟效果如何。

考虑了片刻，崔砚秋决定给林梓枫打一通电话，电话接通后，崔砚秋直接问道:“据说你和渊柳是十年好友了，是真的吗？”

电话另一边的林梓枫听出有什么情况发生了，心中的八卦因子顿时蠢蠢欲动，立即来了兴致。

他回答道:“是，我们从高二到现在一直是好哥们。”顿了顿，他又接了一句，“不过我和他是互为损友，关系绝对清白，你别吃醋啊。”

崔砚秋:……

崔砚秋被这个所有人都看出了自己和方渊柳的关系，只有当事人还懵懂无知的世界绝望了片刻，才问道:“我想问一下，他是不是喜欢过崔庭石？”

林梓枫有些惊讶崔砚秋竟然连此事都知道了，他在心中赞叹了一声，才压低声音道:“是，他高中时喜欢你，只是后来不明原因地收敛了感情，开始宣称自己只想做你的脑残粉。”

崔砚秋听见那句喜欢你，心中一惊，他没想到林梓枫竟然推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林梓枫继续道:“但是在我看来，他对你的喜欢根本没淡过，也是因为他对你的感情，我才猜出了你的身份。”

崔砚秋道了声谢便挂断了电话，他盯着手机沉思了片刻，开始推测当年事情的真相。

崔砚秋想，方渊柳恐怕自多年前起就一直喜欢自己，只是他不明原因地觉得自己反感同性恋，因此不敢告白，而是选择做自己的脑残粉。

但若只是这样，对方也没有必要隐瞒笔友身份啊，当初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如今他打的这一记直球究竟是会戳破这层窗户纸，还是会弄巧成拙？

直到被方渊柳安排的司机接回酒店后，崔砚秋依旧在思考着这些问题，他向来心如止水，如今竟然因此而难抑心中的波澜。

等到他洗漱完毕，顶着一头*漉漉的头发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时，他忽然听见了门铃声。

崔砚秋微微挑眉，几步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果然是方渊柳。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分的评论数量终于过百了，我过两天加一更来庆祝一下:-D

他们进展得怎么这么快啊QAQ，本来还想*一段时间的

☆、真相与拥抱

方渊柳从片场匆匆离开时,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崔砚秋那句“当然不”击碎了他将近十年的坚持，但他不清楚，假象下的真实究竟是糖果，还是更为尖锐的利刃。

方渊柳不抽烟，但他的大脑如今混沌到无法思考，于是他从便利店买了一包烟, 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点燃了一只。

劣质的香烟很便宜, 却足够辛辣, 方渊柳猛地吸了一口, 尼古丁的味道一路窜入肺中，他难受地咳了两声，眼眶微微发红。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但是他确实冷静了下来，方渊柳扔下了烟, 开始思考。

他想起了7年前的那个夏天。

寻常人的高中必然是枯燥而乏味的, 但方渊柳的学生时代却非常丰富多彩, 甚至于, 鸡飞狗跳。

在距离高考还剩不到一个月时，方家终于同离家出走的小儿子达成了和解，方渊柳答应搬回方家, 但条件是他要寄一封信，等收到回信时再回去。

当时方管家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他劝方渊柳回家已经足有三年，但是对方始终坚持在外漂泊, 甚至于拒绝了方家的一切经济援助，眼看对方终于不明原因地想通了，却提出了这样的条件。

管家难以相信在那个时代竟然还会有人用信件交流，他几乎以为这是方渊柳的毁约宣言了。

但是没人能阻止方渊柳做他想做的事，于是最终方渊柳还是寄出了那封信，而那封信当然是寄给了彼时的崔庭石。

但是在所有人的期盼下，回信迟迟没有到。

高考前一天，方渊柳终于忍不住去了崔庭石家，却只看到了人去楼空的场景。

当时他呆呆地站在崔庭石家门前，脑中只剩一片难以置信与茫然，即使到了现在，他想起那时见到的那一幕，仍然会很难过。

方渊柳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他的那封信是向崔庭石表白的，在寄出信时他料想过种种结果，他也认真思考过若是崔庭石完全不喜欢他，他又要怎么办。

但他没想过，对方会直接离开。

方渊柳想，或许崔庭石是真的很反感同性恋，才会那么利落地离开吧。

于是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地址，沉默地跟着管家回到了方家。

在回到家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很讽刺，他愿意回家，是因为崔庭石劝他那么做，如今他回了家，崔庭石却走了。

方渊柳不清楚这一波澜有没有影响到他的高考，但是他很快就发现，即使影响到了他，他也不会对崔庭石有丝毫怨恨。

考完试放假后，他一个人默默地看了几天崔庭石的作品，然后在心中下定了决心:

既然他的喜欢会对崔庭石造成困扰，那他就藏起来自己的喜欢，如果不能做崔庭石的男友，那当对方的首席脑残粉也无不可，若是能隐瞒身份待在对方身边，那更是再好不过了。

因为太喜欢，所以他非但不觉得这样很卑微，反而还因为找到了接近爱豆的方式，心里觉得美滋滋。

后来，或许是因为将感情瞒了太久，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已经真的不喜欢崔庭石了，他只是对方的脑残粉而已。

但是现在方渊柳忽然发现，他做的一切可能基于一个错误的前提。

若崔砚秋不对同性恋抱有恐惧厌恶，那么以对方的温柔，应该不会一言不发地离开，当年的事情，可能另有隐情。

方渊柳做了个深呼吸，开始考虑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是去找崔砚秋问清当年事情的真相？还是当做无事发生？

若崔砚秋真的是因为告白信而离开，那么失去了恐同的掩护，真相会是对方渊柳最大的打击。

但是方渊柳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起身前往崔砚秋的房间。

他清楚他的爱豆是多么温柔的一个人，他想要赌一把。

敲响崔砚秋房门的一刻，向来从容不迫的方渊柳罕见地觉得心如擂鼓，他正在门口调整着呼吸，就看到门立即打开了。

崔砚秋顶着一头*漉漉的头发站在他面前，水珠沿着他的发梢流下，打*了白衬衣的领口，与方渊柳的紧张不同，他神色很平静，只是薄唇微微抿起。

崔砚秋等着方渊柳开口，方渊柳踌躇了片刻，最后却说道:“爱豆，你怎么不擦头发。”

于是两分钟后，崔砚秋侧坐在酒店的床上，方渊柳手拿一块干燥的白毛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他潮*的头发。

看到崔砚秋背对着自己，方渊柳觉得心中的紧张感淡了许多，他手上动作不停，同时问崔砚秋道:“爱豆，你还记不记得，七年前有个人曾同你书信交流了许久？”

崔砚秋有些惊讶方渊柳首先谈起的是这件事，只是听见方渊柳略带干涩的嗓音，他敏锐地觉察出，当年事件必然有隐情。

虽然脑中转过了许多思绪，崔砚秋却只说道:“当然记得。”

方渊柳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轻声道:“那个人是我。”

崔砚秋蹙眉沉默了片刻，最后决定说实话:“我知道这事，在我前世死后你给我写过信，我看到了那些信才会来慕石，后来我也推测出了你的身份。”

方渊柳似乎是怔住了，他手上的力道不受控制地加重了些许，崔砚秋倒是不在意头皮的疼痛，继续道:“但是你似乎并不希望我知道这件事，所以虽然不明白原因，我还是没有说出来。”

方渊柳手中的白毛巾跌落到床上，他呢喃着重复了一次“不明白原因”，才颤声问崔砚秋道:“爱豆，我给你写的最后一封信，你收到了吗？”

崔砚秋意识到了方渊柳的状态不对，他抬手握住了方渊柳的手，才问道:“最后一封是指？”

方渊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反握住崔砚秋的手，狠狠地闭上眼睛甩了甩头，才道:“是5月22日寄出的一封信”，他顿了顿，才继续道:

“在那封信里，我向你告白了。”

崔砚秋愣住。

他想了几秒终于明白了，方渊柳说的这封信，恐怕就是当初他搬家时错过的那一封。

崔砚秋忽然觉得这一切有些荒唐，他用有些飘忽的声音回答道:“那时候我搬家了，等到处理完一切回旧宅时，就得知你寄给我一封信，只是那封信遗失了。在搬家时我曾经将新家地址写在信里寄给你，只是我在新家没收到你的信，而再给你寄信也再无音讯。”

方渊柳彻底呆住了。

崔砚秋不是因为看到信而搬家，而是因为搬家才错过了他的信，他这么多年的小心翼翼竟然只是因为一个误会。

方渊柳只觉得自己如同置身云端，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他眨眨眼睛，茫然道:“可是我根本没收到你的信啊。”

只是此时，方渊柳最关心的问题却已经不是这事，他轻声追问道:“爱豆，你从来没有因为我的告白而讨厌过我，是吗？”

“当然没有。”

听见崔砚秋简洁却坚定的回答，方渊柳不安了一晚上的内心终于安定下来，他甚至感到了一丝喜悦。

方渊柳看着近在眼前的消瘦背影，忽然升起一种想要拥抱对方的冲动。

于是他单膝跪在了床上，自崔砚秋身后拥住了对方，又将下巴枕在崔砚秋的肩头，轻叹了一声:“爱豆。”

这短短的两个字里，包含着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复杂感情。

方渊柳身材高大，崔砚秋被他抱着，就如同嵌进他怀里一般，他能感受到崔砚秋潮*柔软的发丝落在了脸旁，能闻到崔砚秋身上沐浴露的清香。

在前所未有的满足心情中，方渊柳阖眸，认真感受着这一切。

崔砚秋并不出声，而是默默地向后仰了仰头，用自己的侧脸蹭了蹭方渊柳的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方渊柳忽然睁开了眼睛，眼中带了几分冷意，他道:“信的两次遗失不是巧合。”

崔砚秋有些迷惑道:“什么？”

方渊柳平复着心中的怒意，一字一顿道:“信的遗失不是巧合。”

“是张晚逸。”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是在下出门旅行的第一天，然而我似乎水土不服了，难受到现在，于是昨晚没能码出来文QAQ。以前觉得自己挺健康的，结果这段时间和娇花一样。。。

这章就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一半了，另一半内容是脑残粉最初是怎么心动的，后面会解释的:-D

☆、开窍与追求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正如方渊柳成为脑残粉是有理由的，张晚逸同侯子宁杀崔庭石自然也有理由。

侯子宁是因为对崔庭石的妒忌，那张晚逸又会是出于什么原因？

方渊柳曾以为对方知道自己是崔庭石的脑残粉，为了报复自己才会痛下杀手，只是现在看来，原因并不是那么简单。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 若只因为崔庭石是他的偶像, 那未免过于轻率了。

唯一的解释是, 张晚逸早就知道他喜欢崔庭石, 甚至于，当年的两封信，也是因为张晚逸的暗中干预才会遗失。

崔砚秋听到方渊柳的话, 沉思了片刻终于了悟，他单手抚额, 向后倚在方渊柳身上, 幽幽地叹了口气, 道:“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一个人是要有多么深刻的怨恨, 才会这么执着地报复别人？

方渊柳的眸色暗了暗，他收紧了揽着崔砚秋腰身的手臂，愤愤道:“疯狗一样, 追着人咬。”

很多年前，方渊柳对张晚逸是不屑的，那时候张晚逸热衷于挑衅他，却总是落败而归。

后来, 方渊柳已经快将曾经的手下败将遗忘了，想不到在这些年来，对方却始终在暗中盯着他，只为了再咬他几口。

方渊柳回想起自己同崔砚秋的几次错过，他眼中的怒意完全无法收敛，再想到若非崔砚秋神迹一般的重生，自己就要永远失去对方了，他心中升起了几分后怕。

方渊柳晃着头在崔砚秋肩膀上蹭了蹭，闷声叫了声:“爱豆。”

崔砚秋听出了方渊柳声音中的几分委屈，他保持着倚在方渊柳怀里的姿势，抬起了手，揉了揉身后人蹭乱了的头发，轻声道:“我在。”

这两个字神奇地平复了方渊柳的心情，他嘟囔了一声:“我等会就做出安排去收拾张晚逸。”

崔砚秋被他带着孩子气的话逗乐了，他低低地笑了几声，道:“好啊，咱们一起收拾他。”

方渊柳的手揽在崔砚秋身前，他能感觉到对方微笑时胸腔的震动，甚至于能感受到崔砚秋的心跳。

他忽然陷入了一种奇异的柔情之中，这种感情不动声色地充盈了他的整个内心，让他连愤恨都忘记了，他愣了几秒，才想起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在他高三那年，在他写下告白信的时候，他的心情就是这样的。

遮掩一段感情需要那么多的努力，感情的复苏却那么轻而易举，解开误会后只过去了几分钟，方渊柳就觉得自己重新坠入了爱河。

只是现在不同于高三时期，方渊柳想起了崔砚秋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忍住心里的酸意，决定先打探情敌的消息。

抱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想法，方渊柳松开了抱着崔砚秋的手，非常端正地坐在了床上，认真地对崔砚秋道:“爱豆，你能和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吗，他是什么样的人？”

听见这话，崔砚秋转过身看了方渊柳一眼，他回想了片刻，最终懒洋洋的靠在了床头上，微笑着对方渊柳道:“是个很好的人。”

崔砚秋身量不算高，身材比例却很好，粉丝常用一句话来形容他的身材:“虽然我家爱豆身高不到一米八，但是他腿长两米啊！”

崔砚秋此时倚坐在床头，这一姿势愈发显出了他的腿长，而且他带笑的眉眼映着灯光，显得五官更加明媚俊美。

若是在往日，方渊柳必然已经沉迷美色丧失了理智，但此时他却只觉得心中酸涩。

他想，崔砚秋可能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人，才会是这样的表情了吧。

但他还是不甘心地问道:“具体呢？爱豆你喜欢他什么？”

崔砚秋想到自己要当着方渊柳的面，说自己喜欢对方什么，不由地感到一阵微妙的羞涩，只是再想到方助理无解的情商，他觉得若是自己不明说，对方怕是根本不可能开窍了。

于是崔砚秋叹了口气，道:“他性格很有趣，脑子很聪明，但在某些事情上却迟钝得可爱。他待我很好很真诚，我能看出他一颗诚挚的心。他在别人面前总是充满了精英气质，但在我面前却很黏人，大约是相处久了，不知不觉间我就被打动了吧。”

方渊柳蹙着眉头想:就这样吗？感觉这人完全配不上爱豆啊！

崔砚秋却笑着打量了方渊柳一圈，补充上了最后一句:“还有，我刚发现，他长得真的很帅。”

方渊柳在崔砚秋的目光下愣了片刻，他与崔砚秋对视着，就看到对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身上，崔砚秋的瞳孔映着灯光，眼中又包含着无限的深情，显得眼眸格外明亮。

崔砚秋眼带期待地看着方渊柳，希望对方能在自己的明示之下开窍。

方渊柳似乎是明悟了什么，突然挑了挑眉，神色微变。

崔砚秋勾起了嘴角，等待着方渊柳即将说出口的话。

方渊柳很认真的看着崔砚秋，却问道:“爱豆，你还没和那个人在一起，对吧？”

崔砚秋一愣，他完全没想到方渊柳要说的是这个，于是他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方渊柳眼睛亮了亮，他用极为平稳而认真的语气说道:

“那我可以追你吗？”

………………………………

……………………

…………

崔砚秋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以手扶额，无力地长叹一声，忽然很想看看方渊柳到底长着怎样的脑回路。

崔砚秋叹完气，嘴角忽然勾起一个非常得体的笑容，他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谈谈工作吧。”

方渊柳:？？？

崔砚秋继续道:“侯子宁出国了，张晚逸应该会再捧一个人来和我们争，咱们应该考虑一下对策。”

方渊柳完全不知道崔砚秋怎么忽然开始说这个，他茫然又郁闷地叫了两声:“爱豆？爱豆？”

作为向来喜欢在气氛正好时谈工作的人，方渊柳终于亲身体会到了这是怎样一种酸爽的感觉，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崔砚秋，非常希望能把话题拉回来。

崔砚秋看着他的表情，终于还是不忍心再逗这个低情商人士了，他自暴自弃道:“你追吧。”

反正多一段被追的经历也不是他的损失。

作者有话要说： 没救了没救了，脑残粉他情商这么低真是没救了。

可怜了爱豆撩他半天，他还一无所知hhh

☆、计划与*

晚上九点半, 栗子洋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漱。

下午的停电持续了三个小时，导演无奈之下只能提前收工，于是近半个月来，栗子洋第一次得以在九点前回到酒店。

他乐得得到这个休息时间，一回房就开始收拾洗漱，准备补觉。

他正在刷牙, 却突然听见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他吐掉嘴里的泡沫咬着牙刷前去开门, 然后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方渊柳那张令他敬畏的面庞。

栗子洋心中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他仔细端详着方渊柳的表情，万分担心对方是来秋后算账的。

在栗子洋因为紧张快把牙刷咬秃之后，他终于确定了方渊柳的表情确实是和颜悦色的, 他应该不必过于担心。

然后他就有些疑惑地探出头看了看走廊，心想崔砚秋的房间在他隔壁, 难道方渊柳走错了？

还没等他猜出来方渊柳究竟为什么找他, 方渊柳就微笑着开口了:“你介不介意换个房间住？”

栗子洋歪歪头, 很不解什么叫换个房间住。

方渊柳的表情愈发和蔼了, 他声音和缓道:“我觉得咱两可以考虑一下互换房间。”

栗子洋:？？？

五分钟后，栗子洋拎着大包小包站在方渊柳房门前，和同样两手满满的助理面面相觑。

事实证明, 方渊柳和颜悦色只是因为他心情不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会和栗子洋商讨换房事宜，正相反，□□者方总裁直接把栗子洋连人带行李打包丢了出来。

栗子洋看一眼自己手里的行李, 再看一眼房间里忙忙碌碌地打扫的人，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方渊柳和崔砚秋这对狗男男到底又在玩什么？

事实上，崔砚秋相当无辜，他只是答应了方渊柳的追求请求，然后他就一脸无语地看着方渊柳重燃斗志，和他道了声晚安就冲出了房间。

而方渊柳却在斗志昂扬地离开崔砚秋房间时，就开始计划要怎样才能追到自家爱豆。

很快，方渊柳就制定出了完整的计划，而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时刻待在崔砚秋的身边。

于是几分钟后，原本住在崔砚秋隔壁的栗子洋就被打包丢了出去。

将自己的行李都安置好后，方渊柳心满意足地站在房间中央叹了一口气，因为计划的顺利执行而心情不错。

方渊柳觉得按照他的智商，只要崔砚秋同意被他追求，那距离最终修成正果也就用不了多久了，于是他看着自己与崔砚秋之间隔着的那堵墙，傻笑了一会儿。

显然方渊柳还没意识到，追人这事和智商的关联并不大。

兴致勃勃的方渊柳十分满足地休息了，这是他追人计划的第二步——时刻保持自己的精力。

第二天清晨，方渊柳早早地醒来，他准备执行计划的第三步——全方位多层次宽领域地照顾崔砚秋，只是在考虑具体措施时，他却卡住了。

方渊柳忽然意识到，他以前就已经在尽心尽力地照顾崔砚秋了，他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才能显出现在和以前的不同。

在沉思了几分钟后，方渊柳决定，那就比以前更夸张一些吧。

于是想通了的方渊柳开始向酒店的后厨进发，他以前从没在崔砚秋外出拍戏时做过饭，今天可以借用酒店的厨房做第一顿了。

十分钟后，宏景酒店的经理接到了消息，说有一位奇怪的客人偏要进厨房自己做饭，经理还以为自家厨子的手艺被顾客嫌弃了，立刻奔赴后厨。

到了之后，经理才看到搞事的是一位年轻英俊的客人，他十分客气地问客人道:“请问您是对我们的餐点有什么意见吗？”

客人和善地笑笑，回答道:“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没我自己做的好吃，所以想自己做。”

经理被客人奇葩的脑回路折服了，他为难道:“可是让外人进后厨不符合酒店的规定啊，不然您忍忍？”

方渊柳沉吟了片刻，道一声:“好吧。”

经理顿时感觉的这位客人虽然奇葩，但还是讲道理的，他已经准备送客人回房，却看见对方并不离开，而是拨通了手机。

方渊柳现在心情好，所以即使被拒绝他依旧话中带笑，对电话另一头温声道:“管家，帮我收购一下Y市影视城附近的宏景酒店。”

方管家清晨刚起床，就被方渊柳难得的温声细语吓得瞬间清醒，一想到小少爷竟然有求于家里，他当即也不管原因，开始着手收购事宜。

以方家的财力而言，收购一家酒店自然轻而易举，经理在和方渊柳沉默着对视了五分钟后，突然接到了高层的电话，让他务必恭敬地满足方渊柳的一切要求。

于是方渊柳终于得以进入后厨。

虽然经历了些波折，但是圆满而一劳永逸地完成了目标，方渊柳的心情愈发好了，在为崔砚秋做早饭时甚至还哼起了歌。

经理以他极高的职业素养忍受着方渊柳的歌声，并在方渊柳做完饭之后立刻安排了餐车，处理好一切后，他终于得以落荒而逃。

崔砚秋起床洗漱时，他听见了节奏熟悉的敲门声，他看一眼表，有些惊讶方渊柳怎么这么早就找他。

等到看见方渊柳推着的餐车后，崔砚秋的惊讶程度从有些变成了非常。

崔砚秋突然意识到，方渊柳正在异常认真地对他进行追求，而对方虽然情商极低，追人的手段也带着几分笨拙，却胜在用心，他切实地感受到了被撩到的感觉。

看着方渊柳亮晶晶的带着期待的眼神，崔砚秋心中忽然一片柔软，他笑着看向方渊柳，道:“不用这么麻烦你的。”

方渊柳坚定道:“用的。爱豆我在追你啊，你有没有觉得喜欢我一点点？”

崔砚秋有些好笑地看一眼方渊柳急切的表情，他伸出手比划出一截距离，向方渊柳示意道:“我现在更喜欢你了一点。”

方渊柳*地进入了无我之境，他觉得什么心里炸烟花完全难以形容他高兴程度之万一。

他现在想给爱豆表演一下，什么叫*到原地爆炸。

方渊柳在*中依旧没忘记他的追求计划，他妥帖地安排好崔砚秋的一切事务，开始为此忙碌起来。

于是等前来探班的林梓枫到片场时，他只看见了正在拍摄的崔砚秋，却不见方渊柳的人影。

他万分耐心地等到崔砚秋拍完，才向对方打探起来。

崔砚秋沉思片刻，推断道:“可能去做午饭了？”

林梓枫沉默了片刻，幽幽地吐出了一句:“那方助理还真是敬业啊，要是他作为总裁也有这么敬业就好了。”

然后林梓枫长叹一声，问道:“陷入恋爱的人类们啊，你们是不是都忘记了正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1W字折腰，躺平。

出门旅游前好不容易存下来点存稿，现在又告罄了

☆、警惕与求婚

所谓正事, 是一个因人而异的概念，对于方渊柳而言，追求爱豆是最重要的事情，自然也就是正事，别的所有事都要靠边站。

但若说方渊柳会因为恋爱不管公司事务，却低估了他的能力, 他完全可以做到同时处理两方事务, 更何况公司的事与崔砚秋前世之死有关, 他自然不会有所疏忽。

因此林梓枫也不过是调侃一句, 便接口道:“明天要在附近和顾淮清谈合同，所以我先来看看你们。”

崔砚秋微微一愣，他知道方渊柳有意把顾淮清签到慕石旗下, 只是没想到顾淮清竟然也有这个意向，而且谈判进展得这么快。

林梓枫看见崔砚秋的表情, 比他更为吃惊, 问道:“方渊柳没和你说吗？”

崔砚秋诚实地摇了摇头, 只是为了方渊柳的形象, 他又十分认真地澄清道:“不过我们没有不务正业，昨晚我们还谈起工作了。”

虽然他们只谈了两句，而且不管是说的人还是听的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林梓枫倒是相信, 以方渊柳的能力，大概他只是忘记了与崔砚秋说起，该做的安排必然不会忘记。

然后林梓枫就狭起了自己的一双凤眸，在心中猜测着, 是受到了什么事情的影响，才会让方渊柳忘记了和崔砚秋说这件事？

他一边暗中八卦，一边一脸正经地对崔砚秋解释道:“明天先签电影合同，签人还要再谈，因为顾淮清要看演员能力，所以方渊柳专门安排在你剧组附近谈，明天你也要去。”

崔砚秋想起自己明天日程上的半天空当，瞬间明白方渊柳早就准备好了一切，于是他笑道:“好。”

林梓枫又问道:“既然你们没说起这件事，那你们昨天谈工作又谈了什么？”

崔砚秋回想起前一晚历时半分钟的工作谈话，沉吟片刻后，他成功扩充了谈话内容，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昨晚我们在探讨接下来NK与华彩会怎么做。”

林梓枫一愣，他顺着崔砚秋的话继续思考着，然后就发现这着实是个很好的思路。

林梓枫边梳理目前的情况，边总结道:“侯子宁近期不会回国，而回国后拍摄完《淬刃》也要立刻离开，那么NK与华彩自然要在国内另找一个人，让那个人同你争斗。”

崔砚秋思索这个问题已经有几天了，当即继续道:“我想推测出这个人可能是谁，这样在未来就可以占据先机了。”

昨晚若不是有突发事件，崔砚秋本来准备同方渊柳谈谈此事，结果后来却只谈了感情问题，将这个问题耽搁了。

目前林梓枫也到了片场，崔砚秋有意三个人一同做个计划，于是他环顾四周，开始寻找方渊柳的身影。

他的视线刚移到片场的门口处，就看到方渊柳两手满满，从人群中向自己的方向挤，他本就身材高大，此时拎着大包小包，直接挤出了春运的既视感。

崔砚秋:……

在崔砚秋和林梓枫的帮助下，方渊柳终于艰难脱身，他喝了一口水准备休息一下，然后就听见林梓枫问道:“你觉得NK会找谁代替侯子宁？”

方渊柳放下水杯，对着林梓枫得意一笑，回道:“你那么聪明，不如自己想想，别从我这里直接找答案啊。”

崔砚秋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早就想出来这个问题的答案了？”他确实没想到方助理每天忙碌之余，竟然还思考了这么多东西。

方渊柳听见崔砚秋的话，却瞬间收敛了得意的神色，他满脸正经地看着崔砚秋，问道:“爱豆，你也料到NK会找人代替侯子宁啦？”

崔砚秋:……所以昨天他谈起这个话题时方渊柳完全没听吗？

林梓枫:崔砚秋不是说他们谈过这个话题了吗？

方渊柳全然不知自己的话暴露了什么，他笑眯眯地夸奖崔砚秋道:“爱豆你就是聪明，连这事你都能料到。”

林梓枫回想起自己刚才提起此事时方渊柳的反应，忽然很想控诉此人的重色轻友。

方渊柳却完全不在意林梓枫的悲愤，他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含情脉脉地看着崔砚秋，分析道:“NK不会把人从新人开始捧，所以他们找的人必然已经有些名气，同时这个人必定能力一般，却有很大的野心，最后，若是他还和爱豆你曾有嫌隙就更好了。”

随着方渊柳的话说出口，崔砚秋忽然觉得有一个名字浮现在自己脑中。

“赵宇迪。”崔砚秋回答道。

方渊柳满眼赞许地看着崔砚秋，笑道:“爱豆你真是太敏锐了，我也猜这个人选十有□□就是赵宇迪了。”

崔砚秋回想起拍摄网剧时，赵宇迪野心勃勃想要进一步成名，却丝毫都不愿意吃苦的样子，再想到综艺节目中，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中隐约的怨恨，对方渊柳的推论已经基本相信了。

一旁的林梓枫看着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进行推断，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的多余，于是林电灯泡非常有眼色地告退了。

对于林梓枫的离开，方渊柳只是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然后他继续对崔砚秋道:“爱豆你不用担心，NK会再找人这事我早就料到了，而除了侯子宁之外的任何人，都绝不可能赢过你。”

崔砚秋在心中暗自惊叹，方渊柳竟然能凭借他高超的智商，将他的智情商平均值拉回到正常人水平，不得不说这人在商业上心机足够深，堪称是个天才。

过去，方渊柳总喜欢默默地为崔砚秋安排好一切，自从开始追对方后，他却恨不得将自己的每一个优点都摆到崔砚秋眼前。

于是他满眼期待地看着崔砚秋，笑眯眯地问道:“爱豆，我是不是特别厉害，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

崔砚秋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难以自控地笑了笑，心说方渊柳作为一个总裁，追起人来怎么完全放弃了霸总路线，显得这么忠犬呢？

一边想，崔砚秋一边伸出了食指与拇指，比划出一截比早晨时大一些的距离，回答道:“更喜欢你了一点啊。”

方渊柳顿时心满意足，他志得意满地站起身，开始整理自己拿来的大包小包。

一边整理他一边念叨着:“我今天去和别的助理们学习了一下，他们负责的艺人都好麻烦啊，需要的东西真多，我觉得爱豆你不能被那些艺人比下去，所以全部给你准备了一份。”

崔砚秋却看着方渊柳手里的发卡陷入了沉思，他觉得方渊柳在做全部准备一份这一行为时，可能没有带足够的智商，否则方助理应该记得做一下筛选的。

方渊柳却举起手里的猫耳发卡，对着崔砚秋比划了一下，然后他立刻抛下了发卡，抬手捂住了鼻子。

他单单是想象一下爱豆加上猫耳的样子，都觉得可爱极了，幸好这次没有丢脸到因为想象而流鼻血。

方渊柳默默地平复了心情，收起了发卡后继续收拾着，然后他就听见崔砚秋对他道:“渊柳，你其实不用做这些的。”

方渊柳一愣，他今天实在想不到他还能做什么，才能显得自己比过去更加体贴，所以才会去找别的助理学习，难道爱豆不喜欢他这样？

崔砚秋继续道:“我是找男朋友，又不是找保姆，不用这么照顾我的。”

方渊柳的脸色瞬间大变，他万分担心崔砚秋会因为他这么做，在心中给他扣分。

崔砚秋却笑了笑，温声道:“像以前那样就非常好了，我很喜欢那样。”

方渊柳的脸色又渐渐恢复了，他迟疑地问道:“像以前一样就够了？”

“对。”

听到崔砚秋笃定的答案，方渊柳忽然觉得心中一动，他不由地思考着，既然像以前一样就足够了，那在以前崔砚秋又是如何看待他的行为的？

在以前，在同崔砚秋的相处中，他真的没有表达出来隐藏的喜欢吗？若是表现出来了，崔砚秋看出来了吗？又是怎么想的？

方渊柳觉得自己的脑子被疑问填满了，他回想起崔砚秋描述他喜欢的人的话语，脑中忽然出现一个在他看来异常大胆的想法。

他压下自己的思绪，决定找个时间咨询一下林梓枫，然后他对崔砚秋灿烂地笑笑，道:“好。”

只是虽然方渊柳决定按照以前一样对待崔砚秋，饭却还是要做的，他刚买下了这家酒店，自然不能只用一次。

于是方助理向崔砚秋道了别，再次前往宏景酒店的后厨。

在方渊柳离开之后，林梓枫突然出现在崔砚秋身旁，惊奇地问道:“你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因为对这两个人的关心以及对于八卦的热爱，林梓枫方才只是在片场转了一圈，并没有离开，而他站在不远处，惊讶地目睹了方渊柳对崔砚秋的狗腿模样。

崔砚秋长叹一声，无奈地回答道:“他在追我。”

林梓枫更惊奇了，他问道:“你们不是早就互相喜欢了？怎么又倒回到追人阶段了？”

崔砚秋非常无奈地看着林梓枫，叹息道:“怎奈何有人不开窍啊，我说我有喜欢的人了，结果渊柳以为他有了个情敌，目前正为了打败情敌而斗志昂扬。”

林梓枫非常同情地看着崔砚秋，安慰道:“那你好好享受一下被追的过程吧，毕竟没有追求过程的恋爱是不圆满的。”

崔砚秋无奈的表情略微平复了些，他勾起薄唇微微一笑，道:“渊柳追起人来确实挺有趣的。”只是这丝毫不影响他对方渊柳的情商感到无力。

林梓枫关切道:“有机会的话，我助攻一下吧？”

崔砚秋当即真诚地向他道谢。

不得不说，方渊柳这场恋爱谈得足够奇葩，分明是两个人的事情，却惊动了一群人助攻。

只是在林梓枫助攻之前，先到来的是第二天同顾淮清的谈判。

虽然方渊柳习惯在办公室里谈判，但如今受条件所限，谈判的地点还是选在了一间清新雅致的茶馆。

崔砚秋三人到时，顾淮清已经在包间里等候了，虽然他端坐在座位上，依旧能看出他的身材高大瘦削。他的样貌斯文俊秀，只是脸色略显苍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遮住了眼中的光芒。

从外表来看，顾淮清就像是一个长相不错的普通文人，只是他的表情却始终严肃而冷硬。

虽然是业内出名的性格怪异，顾淮清实则却极有礼貌，在三人进门后就起身问好，只是依旧面无表情。

三人纷纷与顾淮清握手，在轮到崔砚秋时，顾淮清却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崔砚秋好几圈。

在他的视线下，崔砚秋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对方要戴一副平光镜，即使有镜片的遮挡，顾淮清眼中的审视依旧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顾淮清握着崔砚秋的手，足足观察了他两分钟，在方渊柳已经快要暴躁起来的时候，他才终于放开了手，以极小的幅度勾了勾嘴角，然后向林梓枫看去。

因为今天要谈正事，林梓枫难得地系上了向来敞开的西装扣子，只是发型依旧是一贯的略显凌乱，衬得整个人既带着精英气质，又显出了几分潇洒。

不同于打量崔砚秋时的明目张胆，顾淮清的视线从林梓枫身上一扫而过，然后他却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等到问好的小插曲过去后，林梓枫正准备开始谈判，却听见顾淮清淡淡道:“电影的事不必谈了，我签了。”

崔砚秋和方渊柳交换了一个略带惊讶的视线，林梓枫在旁边等了几秒，发现没人看他，于是转头开始和顾淮清大眼对小眼，看了几秒后，他忽然问道:“因为崔砚秋？”

顾淮清点头，道:“我很满意他，也很满意你们的团队，所以不必谈了，可以直接签。”

顾淮清在业内是人尽皆知的难搞，此时却答应得如此轻易，方渊柳不由地警惕地眯起了眼睛，心说这个人似乎很喜欢他家爱豆，必须要小心了。

只是不论顾淮清是出于什么原因而如此爽快，这一部剧本签下来后，方渊柳制定的计划就有了完成的基础，这对于慕石是个极大的好消息。

于是方渊柳对崔砚秋笑了笑，崔砚秋则在桌子下偷偷伸出了两根手指，比划出了一段距离。

自从崔砚秋让方渊柳一切如常后，方渊柳行事就收敛了许多，不再像前几日那么奇葩了，只是他依旧喜欢问崔砚秋有没有更喜欢他一点。

而崔砚秋每一次都会伸出手来比划出一截距离，示意自己更喜欢方渊柳了一点。

渐渐地，这个动作已经有了它的独特意义，方渊柳看见崔砚秋做出这个动作，笑容立刻灿烂了起来，连心里对顾淮清的警惕都散去了一半。

林梓枫将两个人的互动全部看在眼里，对于这两个人正事当前还打情骂俏的行为，他只能在心里翻个白眼，然后默默地担起了谈判的大梁。

林梓枫已经观察出顾淮清是个直接的人，他沉思了片刻，选择直接道:“我们想把你签到慕石旗下，你对此有什么条件吗？”

顾淮清却比林梓枫更加直接，他语调平淡道:“可以。”

林梓枫一惊，问道:“这么爽快？”

顾淮清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梓枫，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听到顾淮清谈条件，林梓枫才觉得事情合理起来，他笑道:“你说。”

顾淮清直视林梓枫，淡然道:“我要在你身边待一段时间。”

林梓枫:……

一旁正在视线交流的方渊柳与崔砚秋都一愣，一起扭头看向顾淮清。

方渊柳此时只觉得，他心中对顾淮清的另一半警惕也散去了，他微微一笑，单手托着腮，看热闹一般地打量着林梓枫和顾淮清。

崔砚秋前世曾与顾淮清有过交集，他十分清楚，顾淮清必然不知道方才那句话有着怎样的歧义，他不由地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己身边还真是奇葩遍地。

在另三个人的视线之下，林梓枫僵硬了几秒，终于开口道:“我是直男。”

听到这话，方渊柳微微一挑眉。

崔砚秋却嘴角一抽，他觉得自己似乎见识到了一场闹剧的产生。

顾淮清似乎对林梓枫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他皱了皱眉头，思考了片刻，回答道:“哦”，然后他用他标志性的无波无澜的声音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谈起这个话题，但是我是个gay。”

林梓枫:……

林梓枫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一间屋里总共四个人，就有三个gay，他瞬间觉得作为直男真是生活多艰。

作为林梓枫的十年损友，方渊柳立刻看出了林梓枫在想什么，回想起林梓枫对于感情隐隐的畏惧，他开口调侃道:“你根本没喜欢过人，就别说自己是直男了，说不定是无性恋呢？说不定是性冷淡呢？”

听见这话，林梓枫一脸愁苦。

崔砚秋抬手捏了捏方渊柳的手，他有些不解方渊柳为什么要这么说，一时不清楚自己应不应该制止。

方渊柳却回握住他的手，对他笑了笑，又眨眨眼睛使了个眼色，表示自己心中有数。

崔砚秋看见方渊柳的表情，立刻明白了方渊柳的意思，他想起林梓枫借八卦之名对方渊柳的诸多帮助，已经明悟了这两个人作为损友，都关心着对方，却不会表露在明面上。

然后崔砚秋就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为人温和，若是一个人被他划入了交际圈，他向来是能帮则帮的，他有点想知道林梓枫究竟面临着什么问题，他又能不能帮忙。

就在崔砚秋沉思时，顾淮清终于意识到林梓枫误解了他的意思，他冷静地开口解释道:“你别害怕，我对你没兴趣，只是我的新剧本出现瓶颈了，我看你和主角是一种性格，所以想来找找灵感。”

林梓枫舒了口气，只是想到“对你没兴趣”几个字，他还是眉头一跳略感心塞，深深地觉得自己的魅力被忽视了。

不过想到顾淮清有着正当的理由，林梓枫还是大度道:“那没问题，来吧。”

于是就这么三言两语间，出名难搞的顾淮清就被签入了慕石旗下。

正事谈定后，几个人便开始品茶，同时互相之间闲谈几句。

崔砚秋饮下一口茶，微微舒了一口气，他放下杯子，用手指摩挲着嘴唇，陷入了思索。

顾淮清的签约对慕石有着诸多好处，而这样方渊柳就不必那么辛苦地事事谋划了，他正在暗自盘算着，却在听见顾淮清的一句问话后，猛地僵住了。

顾淮清问道:“你和崔庭石是什么关系？”他的声音中不含任何情绪，似乎谈起的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问题。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瞬间都紧盯着他，顾淮清处在三人的视线焦点中，却依然很坦然，他平静道:“介意告诉我吗？”

崔砚秋沉吟了片刻，回答道:“他是我哥哥。”

他不知道顾淮清如何得知他同崔庭石有关联，但是重生之事显然不能让他人知道，于是崔砚秋隐瞒了部分事实。

顾淮清沉思了片刻，然后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认真地看着崔砚秋，问道:“你愿意出演我另一部剧本中的主角吗？”

他说话时的语调依旧无波无澜不紧不慢，崔砚秋三人却一愣，问道:“什么剧本？”

顾淮清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极短暂的讽刺性的微笑，回答道:“一部根据现实写的剧本，以你的身份，你会乐意演的，当然，若是能请到侯子宁同你一同参演，就更好了。”

崔砚秋和方渊柳对视一眼，他们都陡然意识到，顾淮清可能也知道崔庭石之死的真相，甚至可能知道他们不清楚的消息。

方渊柳当即开口，对顾淮清道:“剧本签给我，我会在合适的时间开拍的。”

顾淮清应了一声，他似乎对这个结果甚是满意，又恢复了一贯的严肃而冷硬的表情，方才脸上嘲讽的笑似乎不曾存在过。

但崔砚秋与方渊柳都清楚，他们很可能得知了当年车祸的又一线索。

方渊柳有意同顾淮清详谈，对方却只回复了一句:“我把知道的都写进了剧本里，到时候会一次性都给你们看。”然后就闷声喝茶不再说话。

于是方渊柳只能暂且忍耐，同时开始计划第一部电影的拍摄工作。

《虚无》作为慕石的第一部电影，需要做的准备工作着实众多，方渊柳也时不时要暂且离开崔砚秋身边，去处理些事务。

这天下午，方渊柳再一次向崔砚秋请了个假，崔砚秋以为他有事要忙，立刻就准了，还嘱咐他“别工作得太累，要注意身体。”

但方渊柳这次请假却不是因为工作的原因。

事实上，方渊柳一直将崔砚秋夸奖他的次数做了计数，截止到此时，总次数已经突破了五十次，他觉得爱豆可能已经喜欢上自己了，却又有些不确定，于是决定找这个时间来向林梓枫求助。

方渊柳将自己反锁在车里，深呼吸几下平复了心情，然后他拨通了林梓枫的电话，道:“四木，我向你咨询一个问题。”

一听到方渊柳有问题解决不了要请教自己，林梓枫立即就想嘲笑他几句。

只是他忽然想起方渊柳最可能请教他的，是感情问题，而他还答应过崔砚秋要助攻，于是他生生咽下了作为损友的吐槽之心，问道:“什么问题？”

方渊柳踌躇了片刻，才开口道:“感情问题，你可能不知道，最近我在追求爱豆。”

林梓枫:……全世界都知道了好吗？

在林梓枫的沉默中，方渊柳继续道:“我经常问爱豆有没有更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