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缘始（中）

D区-麒麟街

麒麟街上有玉石市场，每隔半年会举办为期十天至十五天的赌石会，故又被称为D区的赌石街，由于翡翠在伽马大陆上的特殊地位，赌石这种行为也就被官方承认了，在像D区这样的低级区域，赌石会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大型娱乐活动了。

那些比较好的缘石一般都会被卖到上级区域，D区赌石会上的石头的质量本身也不高，加之近几年赌石会上确实没有出现过什么极品，D区的赌石会本来都要延到一年一回了，谁知就在上一届的赌石会上有一位未留姓名的神秘人接连开出了三块高冰种的翡翠，因此这一届的赌石会远远热闹于上一届，甚至还有一些中高级区域的住民特地来D区参加赌石会。

司荼记得上一届的赌石会上只有一个解石场，两台解石机，位于麒麟街的正中央，而司荼这一次从东边的拐口才进麒麟街，就见到一群人围着一台解石机。

明显已经来晚了的司荼根本挤不到内圈，不过司荼也不在意，默默地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透过人群之间的夹缝围观着那块翡翠原石。异世界的解石系统远远高级于司荼的认知，划线和切石的位置都可以由智能系统判断，不过一些职业的解石师与赌石人可能会有自己的解石爱好，还有就是价值比较高的原石会被商议很久的解石方案。

而这块原石明显就是后者了，即使是在外围，司荼依然能看到小半块的原石，这说明整块原石估计有一人高，虽说原石倒不是越大越贵的，但是在D区，这样巨大的原石哪怕本身表现不太好，也绝对要卖一个高价了。

再者以围观人数来看，这也绝对是一块被备受期待的原石。

丘比特悄悄地问司荼：“司荼你快看看那块石头怎么样，根据本系统的检测，里面一定有超高级的翡翠！”

司荼不置可否地笑笑，即使是在异世界，科技发展远远超出司荼想象的这片大陆上仍然没有发明出可以窥视到原石内部的仪器，这也就是赌石这一活动也风靡异世界的原因。

如果有人意外听见了丘比特说的话，那人的第一反应不一定是量子兽怎么会说话，而是对丘比特说的话嗤之以鼻。

就连职业的赌石师都不敢说只凭眼睛看看就能判断原石的好坏，赌石人们判断原石的工具有很多，水，灯光或是一些更高科技的道具。确实判断一块原石的好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即使是大师级的赌石师看好的极品原石解出来后也可能是一块一文不值的废石，赌石毕竟是一种赌博，而且固有“十赌九输”之说。

不过对于司荼而言，赌石就像喝水吃饭一样自然。

司荼从小就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而这个奇异的能力也被司荼带到了异世界。

司荼将注意力集中在眼睛上，眼前的画面瞬间便发生了改变，透过人群的缝隙，司荼看见了上半块原石里隐隐的微光。

“怎么样？”知晓司荼能力的丘比特迫不及待道。

“没什么特别的，浑水左右吧。”司荼能力的特征是是越高级的翡翠看得越真切，对于低级的翡翠就判断不清，看混了种地也是正常的。

丘比特超级失望：“诶，那不是中低级翡翠吗，亏得本系统还很看好这块石头。”

切割方案已经出来，巨大的石头被放入解石机，转瞬间便四分五裂，解石机被打开的时候围观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虽说还有些石屑挡眼，但明眼人已经开始嚷嚷。

“垮了。”

“这石头垮了。”

“一刀穷一刀富，天意啊”。

丘比特小小询问了一下D区的街道交易系统，向司荼解释了起来：“这块大石头是一块开窗的，开口处是水种，被很多人看好，买主花了两千万的宇宙币买下的，不过看样子是输惨了，按你说的浑水来看，可能只需要两千宇宙币吧。”

本来都准备随着人群一起散去的司荼这一下倒是有些好奇，按理说D区这种小地方的赌石不会出现价值这么高的原石，加之窗面是水种的翡翠一般都是越往里种地越好，内芯是浑水地实在是不多见。

就这么多待了数十秒，司荼便走不了了。

解石机周围的人群已经散去，解石的师傅继续解出了被分成三块的翡翠，原石的主人一直都一言不发，神情意外的平静，并看不出一个刚刚输了两千万宇宙币的人该有的失望和绝望。

褐发的青年不像是D区的人，且不论那身在鱼龙混杂的D区少见的灰色西装，青年有一种冷漠而高贵的气质，宛若是一位实权在握的大将，青年的五官并不出众，却有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平添了几分妖娆。

然而在接过那三块和原石比起来小的可怜的低级翡翠的时候，那双丹凤眼仍然染上了浅浅的哀伤，透过毫无价值的浑浊翠玉，那目光仿佛在凝视古老的废墟，悠长而凄切。

“丘比特，”司荼的视线从青年的手背移到了青年的脸庞：“高级翡翠在D区出现的概率是多少？”

丘比特发现司荼没有朝着自己说话有些奇怪，顿了一下还是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确定，官方数据的话是千分之一。”

司荼喃喃道：“千分之一。”

等待解石的下一位客人以及抱起了他的石头，青年将钱转给了解石师傅后便准备离去了。

司荼快步走上前：“请等一下。”

青年冷冷地看了司荼一眼，一言不发地继续前进。

司荼拔高了声音：“你想走可以，但是这之前我想买下一块废料，可以吗？”

青年觉得受到了侮辱，拿住翡翠的手紧了紧道：“不卖。”

司荼知道青年误会了，青年内心明明已经气急败坏到极点却不得不表面装作冷静的样子，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拿粉嫩的肉垫挠人，痒到了心里。

内心有一个疯狂的声音告诉司荼，这是命运，命运将他推到了你面前。

“没有一块翡翠会被称为废料。”司荼表面笑的还是很温和，只是内心却已经波涛汹涌：“我指的是那些。”

手指指向的是那块巨大的石头被解出来后的小石块。

青年这下倒是有些愣了，毕竟那些小石块最大的也不过成年男子的一个拳头大。

青年有所不知的是，在D 区，一般这种被原石主人废弃的废料稍大一些的被解石场转手还能买上一笔小钱。

“不用钱，你要就拿去吧。”青年道。

司荼笑笑，这样子交易显然是不成立的。

“不好意思，赌石会上赠送是不通过交易系统的，这样吧，两千宇宙币可以吗？”

丘比特大概猜到了司荼的目的，在心里暗暗吐槽着司荼的恶趣味。

两千宇宙币大概就是青年解出的翡翠的价格，满满是讽刺的意味。

青年的脸色有些发白，然而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眼前这个看起来并无恶意的少年。

“好。”

司荼向青年的光脑里转了两千宇宙币，街道交易系统判定交易成立。

原本在下一位要解石的人本来就围观了青年输了一大笔钱，现在对这样的发展很有兴趣，表示愿意让司荼先解石。

司荼道了谢后便走到了角落里捡起了一块半拳大的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