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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4 | 下一章:第六章 那个时刻,谁来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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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昌在银座一家著名的玩具店里,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店里的玩具琳琅满目,他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三个月前,在给瑞穗和生人挑礼物的时候,他听了店员的建议,听得头大不已。原以为暂时不会再有这种事了,结果事情来得比他想得更早。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太马虎了。其实只要稍微一想,就能够料得到的。都因为工作太忙,结果把这茬给忘了。
上个周末,薰子发邮件来,说下周六是生人的生日会,让他把时间空出来。其实生日本该在下下周一的,但为了请学校的朋友来,就选在了周六过。时间段放在白天,也是这个原因。
和小学一年级学生的同学们一起举行生日会——光想想就让他心情沉重,不过他只能做好思想准备。光和小孩子们打打招呼倒还好,要是被人说他是装出一副假日在家的样子来,他倒也无话可说。
而且,他有点放心不下生人。
他仍旧两周见生人一次,可最近,生人的样子明显有点奇怪。大多数时候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吃饭的时候也不怎么与和昌说话。薰子说没事,可他还是不放心。是不是随着年龄渐长,现在才意识到父母分居的事实?要是这样,他必得履行一下父亲的责任。
在玩具店逛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好点子,他只好继续向店员求助。斟酌了半天,他为生人选择了一款法国的棋类游戏作为生日礼物。他听薰子说,生人很喜欢玩游戏。
他拎着纸袋,打了个出租车,向广尾的家而去。看看表,时间正好。
薰子在邮件里说,希望他跟公公也说一声。生人上小学了,她希望把今年的生日会办得热闹些。
和昌给多津朗打了个电话,回答和他预料的一样,“我就不去了”。
“那天我不方便。周六父亲不在家不太好,不过祖父嘛,就算不在,孩子也不会觉得奇怪的。虽然很想祝他生日快乐,不过还是请快递把礼物送过去吧。”
这明显是不想与薰子照面。多津朗还是不喜欢她。和昌只说了声“好”。
出租车开到家附近的时候,朝同一方向行走的母女俩映入眼帘。和昌示意司机停下,摇下车窗,叫了声:“美晴!”
美晴回头,“啊”了一声,向他点头致意。
和昌飞快地付了车费,下了车。
“她也请你们来了啊。”他一边走近,一边说。
他原以为对方会马上给出肯定的答复,结果回答并非如此。
“是我问姐姐的,问她生生的生日要怎么过。因为每年都会用某种形式来庆祝的嘛。姐姐说要把学校的朋友请来,开个生日会,我就问我们是不是可以在那天把礼物带过来……姐姐说那也行……”不知为什么,小姨子有些口齿不清。
和昌觉得奇怪。既然想把生日会办得热闹些,连多津朗都请了,为什么不请美晴他们呢?
“把礼物给生生,看一眼小穗,我们就走。”美晴似乎感到了和昌的差异,解释似地说。
“别这么说,请再多留一会吧。生人也会很高兴的。”
美晴只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若叶躲避着他的目光,似乎有些疏远。
和昌领着她们进了屋,薰子沿着走廊过来了。看见美晴,她眉毛一挑:“一块儿来的?”
“不,凑巧在路上碰见的。”
“哦,这样。”
“姐。”美晴问候了一声,表情僵硬。
“特地过来一趟,谢谢了。”薰子看着妹妹。
从她们意味深长的目光中,和昌感到两人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想出声询问,却又决定现在还是不问为好。接下来还有漫长的一天,他不想一开始就不顺利。
薰子低头看着外甥女,扬起嘴角,这表情似乎是特意做出来的。“还有若叶,为了生人这么费心,谢谢啦。”
若叶轻轻点点头,仰脸看着和昌。
“姨父,我可以去看看小穗吗?”
“当然可以,去吧。可以的对吧?”
和昌征求薰子的意见,但不知为什么,薰子的反应有点慢,看着另一个方向。
若叶脱掉鞋子,走向瑞穗的房间。但在她开门之前,薰子说:“她不在那里。”
“在那里呢?”和昌问。
“在客厅。既然是弟弟的生日派对,当然要在那里了。”薰子说着,朝内室走去。
和昌脱了鞋,一看脚边,才发现有一双男式皮鞋。
和美晴、若叶走到客厅一看,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室内用气球、彩带等派对用品装饰得热闹非凡,若叶不禁叫出声来。
“真是太棒了。”和昌看着墙上挂着的银色“Happy Birthday”的字样,嘟囔道。
“很了不起吧?”站在桌旁的薰子说。
“是你一个人布置的吗?”
“妈妈也帮了点忙。”
“真厉害。”“谢谢。”
和昌的视线移向窗边。那儿站着身穿休闲T恤的星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星野不穿正装的样子。
“打扰了。”星野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
“你也被叫来了啊?”
“是。夫人说希望我一定要来。”
“我想让他来帮忙。”薰子在一旁说,“我一个人有点困难。”
和昌看向星野身旁的轮椅。瑞穗就坐在上面。她身穿华丽的礼服裙,这件衣服他之前从未见过。大概是为了今天特意买的吧。长发的发梢微卷,肯定是薰子卷的。长长的睫毛,双目微闭,看上去就像娃娃一样可爱。
他注意到轮椅背后有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什么东西,用布盖着。仔细一看,布下面有电线伸出来,连接着轮椅的靠背。
“你打算做什么?”和昌问薰子。
她狡黠地一笑:“秘密。”
和昌油然而生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看看星野,对方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这时,千鹤子笑容满面地从厨房走了出来,朝外孙女走去:“哎呀,小叶,你来了啊。”
“我给生生带礼物来了。”若叶捧起拎着的纸袋,“生生在哪里?”
“哦,生生啊……”千鹤子确认似地看着薰子。
“在二楼的房间里。”薰子说,又看了看墙上的钟,“他在干什么啊?朋友们应该都快到了。”她不满地皱起眉头,快步走了出去。
和昌叹了口气,往桌子上看去。桌上摆着盘子、杯子,还有叉子和勺子。数了数,一共有七组。要坐在桌子主位,即所谓生日席上的,当然是生人了。
有六个朋友要来啊,他模模糊糊地想。生日会能来这么多人,看来生人的学校生活还是很顺利的。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了薰子怒气冲冲的吼声,回声在走廊里回荡。和昌与身边的千鹤子面面相觑。
又有声音响起。这次似乎是生人。但具体内容听不清楚。
和昌来到走廊上,正听见薰子的斥责:“说什么傻话,快点下楼!”
“不要!我不想去!”
“为什么?小叶都来了,还有你爸爸。而且你朋友也就快来了。好了,快点!”
生人连连喊着“不要不要”。
和昌走到楼梯口抬头一看,薰子和生人正在上面拉扯着。
“喂,你们在干什么?”
生人正要甩开妈妈的手,中途停了下来,面孔扭曲着,几乎要哭出来。
“究竟怎么了?”和昌问薰子。
“搞不懂。忽然说不想办生日会了。”
“为什么?”
生人蹲在地上,不做声。
“总之,先到客厅去吧。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就到那里去说。”
听了和昌的话,生人开始慢吞吞地朝楼梯下挪动。薰子沉着脸跟在后面。和昌低声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只说不知道。
生人一走进客厅,美晴她们便笑着迎了上去。若叶从纸袋里取出一个盒子,上面扎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
“生生,生日快乐!”
生人噘着嘴接过盒子,小声说了声“谢谢”,脸上一点儿高兴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更像是痛苦。
“打开来看看吧,生生。”美晴说。
生人点点头,蹲在地板上,想解开那个蝴蝶结。
“等等。”薰子说,“朋友快来了吧?待会再打开吧?”
生人停下了,却仍旧抱着礼物,没有站起来的意思。
“不过,还真够慢的啊。”薰子皱眉望着钟,“已经这么晚了。应该是大伙儿一块过来,大概有人迟到了吧。”
“有可能。要不就是哪里的电车晚点了。”千鹤子说。
“大概吧。总不会迷路吧?”
薰子正要走到窗边去,低着头的生人哑着嗓子轻声说了一句:“不会来了。”
“诶?”薰子停下脚步,回头道,“你说什么?”
生人扬起脸,看着妈妈,眼睛通红。“不会来了,不会有朋友来了。”
“诶?为什么?”
生人默然低头,肩膀微微发颤。
薰子震惊地扬起眉毛,大步走到儿子身边。
“为什么?不是说会来吗?不是说会来六个人吗?山下君、田中君、上野君,还有谁来着?”
生人苦着脸摇头。“不会来了,谁都不会来了。”
“所以问你为什么啊?”
“因为……我没有请他们。生日会什么的,我没有对任何人讲。”泪水从生人的眼眶里滚滚而下。
薰子弯下腰,双手粗暴地攥着生人的肩膀。“这是怎么回事?”
“薰子,”和昌说,“冷静——”
“你闭嘴!”薰子仍然盯着儿子,“回答我!怎么回事?妈妈不是说了吗,要办生日会,让你把同学请过来?你为什么不和别人说,为什么?”
生人不敢迎上妈妈的目光。他拱起肩膀,想要往下缩。薰子抬起他的下巴。
“那,你说有六个朋友要来,又是什么?是说谎吗?”生人没有回答。薰子前后剧烈摇晃着儿子。
“你好好回答我!是说谎吗?没有朋友会来吗?”
生人的脑袋无力地晃动着,声音微弱地说:“不会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说谎?为什么不请他们?”薰子追问。
“因为,因为……”生人带着哭腔,“因为姐姐在啊。妈妈说要让大家都见见姐姐。”
“那又怎么了?有什么不行的?”
“因为……我说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
“我对朋友们说,姐姐已经不在家里了。可要是他们来了,就会发现我在说假话。”
“为什么不在了?这不是在吗?你为什么要说谎?”
“要是不这么说,我就会被欺负啊。可如果我说姐姐已经不在了,大家就不会说我什么了。”
美晴在和昌身边用手掩着嘴,“啊”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和昌小声问她:“怎么回事?”
“姐姐把小穗带到生生的开学典礼上去了。为这事,班上的同学们没少说他……”美晴低声回答。
是这样啊,和昌明白了。因为瑞穗,生人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孩子的世界不在乎表面文章,的确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说姐姐不在了,那她去哪儿了?”薰子问。
生人没有回答,头深深地垂着。做妈妈的又焦躁地吼了一声:“回答我!”
生人咕哝了一句什么。
“什么?听不见。你给我大声一点!”
生人吓得抖了一下,索性破罐子破摔似地说:“我说她死了,已经死了!”
血色瞬间从薰子脸上褪去。“你说什么……”
“不对吗?她看上去就是已经死了啊——”
“啪”的一声,薰子扇了生人一个耳光。
生人大哭起来,可薰子仍然攥着他的胳膊。
“快道歉!向姐姐道歉!这种话,亏你说得出来!”她瞪着通红的眼睛,不等生人站起来,就开始把他朝轮椅那边拖。
“等等,薰子,你太激动了!”和昌把她的手从生人胳膊上拽开。
“你别插嘴!”
“哪有这种道理?我是他爸爸啊!”
“什么爸爸?你什么都没有做过!”
“我的确没做什么,可我一直在为孩子考虑,为了孩子,该怎么做才是最好,我一直是这么考虑的。”
“我也是啊,所以才办了这次生日会。我觉得,只要把生人的朋友叫来,让他们见一见瑞穗,就一定不会再有人对生人说什么了。”
和昌摇摇头。
“有这么简单吗?她只是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罢了。孩子是残忍的,他们只会觉得她真的是死了。”
薰子眯着眼睛,弯起了嘴角,在这种时候,她居然露出了微笑。
“但要是她动了呢?”
“什么?”
“如果每次向瑞穗打招呼的时候,她都会抬手回应呢?或者,当生人吹熄生日蜡烛的时候,她双手鼓掌呢?你还会觉得她死了吗?”
听了妻子的话,和昌惊讶地看着星野。就是因为这个,才把他叫来的吗?
星野尴尬地低下了头。
“我说,老公,你还记得那天的事吗?我们决定同意捐献器官,到医院去的那天。我们俩握着瑞穗的手,以为那是永别,可她的手却动了。你没忘吧?所以,我们才确信瑞穗还活着。”
“我当然没忘,可这两件事是不一样的。用机器让她动,是毫无意义的。”
“机器什么的,你不说,有谁知道?”
“那是隐瞒,是欺骗。”
“那不是欺骗,我会让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任何人说瑞穗已经死了。——生人,现在就去给朋友打电话,说你要办生日会,让他们都来。说已经准备好请他们吃大餐了,好了,快去!”薰子的声音里又带上了怒气,推了儿子一把。
下一个瞬间,和昌的手动了。这次是他打了薰子一个耳光。她捂着脸,用惊异而憎恶的目光看着和昌。
“你够了!”和昌怒吼,“你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不要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给别人!”
“我什么时候强加给别人了?”
“这不就是强加于人吗?这不就是硬要别人接受吗?听好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考方式,我知道你不接受瑞穗的死,我也非常理解,但世上也有处在相同状况之下,却完全接受了这个事实的人。”
薰子剧烈喘息着,双目圆睁。
“你……已经接受了瑞穗的死吗?”
和昌一脸苦涩,摇摇头。
“说实在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声音宛如呻吟,“但我打算去理解这一切。”
“怎么理解?”
“两个月前,我和近藤医生见过面,和他聊了聊。他仍然认为瑞穗脑死亡的状态没有改变。他说,瑞穗完全没有恢复的迹象,如果做测试的话,应该会被判定为脑死亡。这和长高之类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薰子,你坚持瑞穗还活着,只是不想去做测试罢了。你不能否认这一点。”
薰子脸上的红潮渐渐退去,又变得苍白如纸。“其实瑞穗已经死了……你让我接受这个?”“我不是让你去接受这个。你怎么想是你的自由。但是,有人的确是这么想的。你不能责备他们。”
“死了……”
薰子虚脱地瘫坐在地,脖颈低垂,流露出深深的失望。
看来她是大受打击,可也没办法,和昌想。这些话总有一天是要说出来的。自从与近藤会面以来,他就一直在思考。只是怎么都说不出口,才拖延到了今天。
“薰子。”他柔声唤道。薰子忽然抬起头,她的眼神让和昌吓了一跳,目光游移,没有焦点,充满了异样的疯狂。
“你怎么了?”他问,薰子却不回答。她飞快地站起来,默不作声地大步走进厨房。和昌正想跟过去,她已经走了出来。看见她手里握着的东西,和昌大吃一惊,那是一把厚刃尖菜刀。
“你要干什么?”和昌一边后退一边问。
薰子不说话,用没拿刀的右手抓起桌上的手机,面无表情地不知给哪里打电话。电话终于接通了,她开口道:
“……喂,是警察吗?我们家有人发了狂,拿着菜刀乱挥。能不能赶快派人过来?地址是——”
和昌惊问:“你在干什么?”
“姐!”美晴叫道。但薰子置若罔闻,继续打电话。
“……是家里人……现在没什么事……对,没有人受伤……请不要拉警笛,会影响到邻居的……对,按门铃就可以了。那就拜托了。”薰子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看着千鹤子,“警察很快就要到了。妈妈,你去开门。”
“薰子,你究竟……”
但薰子似乎没听见母亲的话,目光投向轮椅旁的星野。
“星野先生,请你离开瑞穗。”
“啊……是。”星野面色苍白,走到和昌身边。
薰子站在轮椅旁,双手握着菜刀,深吸一口气,眼睛望着斜上方。那姿态明显表示,现在无论问她什么,她都是不会回答的。
最先赶来的是附近派出所的警官们。当得知拿刀的是这家的主妇,报警的也是她本人之后,警官们也十分惊讶。
薰子问他们,还有没有别的警官会来。听说所辖警署刑事课的人也会来之后,她说,那就再等等吧。
没多久,所辖警署的警官们也到了。不知道来了几个人,进屋的只有四个,一个穿便衣的男人打头。听先来的人说明情况后,他们似乎认为事态不算太严重。
薰子见状,问他们谁是负责人。一个四十多岁,外貌威严的人站了出来,自称渡边,是刑事课的系长。
“那么,我来问一问渡边系长。”薰子明确地说,“我身边的是我的女儿。今年春天,她上了小学三年级。如果现在,我把刀刺进这孩子的胸膛,会被问罪吗?”
“啊?”渡边张口结舌,看看和昌他们,视线又回到薰子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请回答我。”薰子把刀尖靠近瑞穗的胸口,“犯罪会成立吗?”
“这……这,”渡边连连点头,“这当然会了,这是犯罪。”
“什么罪?”
“肯定是杀人罪啊。就算被害人一命尚存,也免不了被控杀人未遂。”
“为什么?”
“为什么……”渡边迷茫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杀了人肯定要问罪啊。你究竟想说什么?”
薰子笑了,扭头看看昌他们。
“那些人说我女儿已经死了呢。说她早就死了,只是我不愿承认罢了。”
渡边完全搞不清状况,只好也扭头去看和昌。
“医生说,我女儿很可能已经脑死亡了。”和昌飞快地说。
“脑死亡……”渡边嘴巴微微张开,接着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是这样啊。”看来对于器官移植法,他多少了解一点儿。
“把刀子刺进已经死亡的人的胸膛——”薰子说,“这还是杀人罪吗?”
“不,可是,这……”渡边看看薰子,又看看和昌,“只是很可能脑死亡,还没有确定对吧?那样的话,就应该以她还活着作为考虑的前提。”
“那么,如果我把刀刺进这孩子胸口,导致她心脏停止跳动,您就会说,是我杀了我的女儿。”
“我觉得是这样。”
“是我导致了我女儿的死?”
“是的。”
“真的是这样吗?没错吗?”
执拗的追问似乎动摇了渡边的信心,他回头征求部下的意见。但部下们似乎也没有确切的答案,都是一副思考的样子。
“如果,”薰子的声音高了八度,“如果我们同意捐献器官,进行脑死亡判定测试,或许就能确定脑死亡。在法律上,脑死亡就等同于死亡。如果是那样,我女儿的死还是我导致的吗?死亡可能早就来临了,这取决于我们的态度。即便如此,杀人的也还是我吗?在这种场合,无罪推定是否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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