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贤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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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之后, 又审了二十来天, 把卢省一案各位人犯,全都查了个底朝天,复又核了十多天, 总算是一干人等, 全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主犯卢省, 欺君罔上,扰乱朝纲, 发配辽东。

这个判决, 说不上很离谱,卢公公虽然干的事都不地道,但是他有一点还是坚持得不错,就是始终保持对皇帝陛下的忠诚, 虽然没少撒谎,但“谋逆”这一项, 还是归不到他身上的。

这一点, 谢靖认了。

主犯只是充军, 那么其余朝臣或者内宦, 与卢公公交好的,平时为虎作伥惯了, 这时候都要清算。以“结交近侍, 谗附权宦”办,虽说仕途已经混到了头,不过性命都还保住了。

而且充军这种事, 到了地方上,可操作性也比较大,以卢省的机灵,恐怕还能过得不错。

于是许多人猜测,恐怕还是皇帝饶了卢省。又想,卢公公一向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此前也未有恩义断绝之相,皇上居然肯让刑部办他,也算是以大义为先。

朱凌锶本以为,自己估计得去午门送卢省一程,等到判决一出,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便想到是谢靖手下留情,不愿让自己难受。

只是这般宽宥,恐怕于法度有损。

于是这天下午,谢靖照例进宫请安,皇帝说起此事,期期艾艾,

谢靖一脸板正,“卢公公十余年护卫皇上,确有大功。功过相抵,这刑罚正合适。”

听他说得这么笃定,皇帝就稍稍宽了心。

他这话,皇上勉强信了,可有些人,察觉其中蹊跷。比如大理寺丞霍砚,在和友人书信中,写道,“谢大人与卢省,恐怕是有什么不能说的交易。”

过了一个多月,谢臻的回信才来,“五叔虽有些不近人情,总归是为了皇上。”霍砚一看,嗤之以鼻,把信原样装回去,放进木匣之中。

办完卢省的案子,已经过了夏至。皇帝此时,去宫后苑散步,每日看一个时辰奏折,都不会头晕眼花。于是重赏了李亭芝,又要留他,在太医院当值。

李亭芝虽有些不愿受束缚的心思,可院判劝他,“你是皇帝亲封的太医,做上三五年,再出宫去,这大江南北,哪个不知道你的名号。”

大夫这个行业,在古代还是挺讲究资历的,通常来说,越老越吃香。年轻医生就要一步步熬年头,攒名声。而这个资历,直接和业务量以及收入,还有成就感挂钩。

不过,当过皇帝的医生,说起来又是不同,等于坐上了直升机,上到行业顶端。李亭芝权衡之下,觉得确实得大于失,便接了妻子,在京城安顿下来。

平日里就在太医院研究药材方子,皇帝传时,才要他出马,日子过得十分惬意。眼见过了小暑,暑气日盛,又在皇帝每日吃的药之外,加了一份清火的药膳。

又过几天,便是皇帝生辰,因之前说好了,阁臣们都进得宫来,和皇帝一起吃午饭。折腾了半年有余,皇帝总算是病体初愈,陈灯便卯足了劲,要把这顿生辰宴,办得喜庆热闹。

之前卢省流放出发前,来到宫中给皇帝认罪磕头,私下叮嘱过他,伺候好皇上,一定不要动别的歪心思,不然自己就是他的下场。

又想陈灯本就心眼瓷实,恐怕也不会重蹈覆辙,便长叹一声。

陈灯当时,与卢省抱头痛哭,从前万事有卢省担着,如今乾清宫里,他就是管事的人,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数,不能叫人小瞧,说卢省一去,他便没了形状。

谢靖前些日子亲办权宦一案,再往前又是随护皇帝,依旧是来不及整治一份体面的贺礼,皇帝虽说不用了,可进宫吃饭,他也不好空手。

张洮给了一副前朝名家的贺寿图,何烨送了一尊玉佛,祝祷安康,张洮见那玉佛,只有一尺多高,便撇撇嘴,虽然没说,心里却暗讽何烨小气。

罗维敏送了皇帝一柄宝剑,皇帝抽出来一看,寒光若水,忽而又想到西边偏殿墙上那把,他心里,便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计较。谢靖也想到这一节,却又暗自忖道,“皇上为何放着好好的正殿不住,要往这边偏殿中呢?”

他早就有此一问,可总也没机会,如今想起来,忍不住偷瞟了皇帝一眼。

谢靖一生之中,很少有偷摸看人的时候,于是在众人面前,就有些不自在,皇帝见他忽然拘谨,心中又有些怅然。

周斟和李显达的贺礼,早已经送过来了,就连远在钱塘的祁王,也送了些时鲜珍果,于是众人便都盯着谢靖。

眼见他,又拿出一方田黄石,张洮便“嗳”了一声,就连以抠门著称的何烨,也禁不住轻轻“咦”了一声。

皇帝刚想打个圆场,张洮又说,“底上沾了些红色,原来有字,”说着就叫陈灯拿纸来,提起印章,用力一印,

虽不甚鲜艳,确是清楚的四个字,用的是小篆,

“维深用长。”

谢靖从宋人诗句里,特特挑了这四个字,连夜拿着刻刀,一笔一划,仔细琢磨了,如今被张洮他们看到,就有些担心雕工不行,被这些人看了出来。

又觉得自己一番心意,忽然暴露在人前,颇有些难为情。他挑这四个字,本意是想让皇帝无论在何种情景下,拿出这个,都不会惹人怀疑,所以要含蓄含蓄再含蓄。

可乍一被别人看到,还是十分地,不好意思。

皇帝心中,也是一样,这四个字,看着简单,却有一缕情愫,扑面而来。他不如谢靖沉着,早就红了脸,不过张洮再大咧咧,也不会去打趣皇帝。

如今阁臣送完了寿礼,开始吃饭,两人总算是好过一些。

李显达去年底到浙江,任浙直总督,主要工作任务是抗倭。因为他在北项战场上的威名赫赫,倭寇都有些怕他,李显达到了那儿之后,打了几场不小的仗,算是又立下名声,于是这两个月,倭寇也不敢来了。

他想着皇帝大病初愈,自己该慰问一番,本想赶在皇帝生辰之前回京,又被军务绊住了,等他回来,已经到了七月。回来的第一件事,照例是找谢靖喝酒。

一壶三月春下肚,唇齿肺腑,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谢靖这人,平时说话,一点儿都不含糊,如今却躲躲闪闪,畏畏缩缩,李显达是个中老手,怎能容得他逃窜,便问,“你和皇上,究竟如何了?”

谢靖还想糊弄过去,李显达又说,“皇上不许你入内廷,是下过口谕的,可你日日入宫请安,这谕令又是何时取消的?”

不愧是战场中成长起来的男人,就是会抓重点。

谢靖还要负隅顽抗,“皇上宽宥了我,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事。”

李显达不说话,抱着胳膊,眯着眼睛看他。

谢靖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皇上……是明君,若是传扬出去,恐有损圣明……”

李显达仰头把一口酒倒进喉咙里,“屁话。”

谢靖虽早就知道,此人是个痞子,可也想不到他会突然这么不讲究。

“你可见哪个皇帝的好名声,是看他睡过什么人得来的?只有那没什么功业的,才寻些宫闱秘闻,以充巷耳。”

“你怕的不过是自己,丢了贤臣的名声。”

李显达话音一落,谢靖心中,像炸开了锅一般。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走了这条青云路,若说不想青史留名,当然是假的。

可要如今,若有什么事摆在皇帝的喜乐之前,谢靖扪心自问,竟也没有。

那时皇帝危急,被何烨质问时,虽还惦记着,要顾好他的江山,心里却着实不想管了。

又有卢省的事,皇帝一意自责,谢靖劝他不过,想着皇帝一直勤勤恳恳,却仍是处处受挫,便是索性不做明君,由着他自己快活,也没有什么不行。

李显达哪里知道,谢靖一旦决定放飞自我,就飞得这么高、这么远。

“你只要不拘着自己的心,顺着他的意就行了,”李显达循循善诱,谆谆教诲,“至于功业,哪里是皇上一个人的事,不然要你们内阁做什么。”

谢靖听了,拿过李显达手中的酒壶,自己喝起来。

李显达“欸”了一声,又见他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便颇为自得。

想着小皇帝,当日在他面前,哭得稀里哗啦,如今对谢靖的一番心意,总算要开花结果,李显达欣慰不已。

谢靖喝着酒,心里却在不停思索着:

世上当真有如此好事,全了自己的心意,还不叫皇帝伤心。

不过是、抛了那虚名而已。

他这边豁然开朗,不禁又畅饮了许多,等到太白邀月楼要打烊了,李显达忽然问他,“今夜月明,九升往何处去?”

李显达这个人,确实很八卦,谢靖刚一想通,他就打听人家今晚睡哪。

恰好谢靖喝多了酒,有点上头。

他平常都是午后去请安,因为这个时间,工作在上午基本处理过一道,比较轻松。

而且与晚上想比,又显得不那么暧*昧。

他自己对皇帝有了想法之后,便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荒唐,瓜田李下,更要注意。其实别人倒没什么想法(除了何烨),他进宫这件事,大家都十分习惯了。

这天晚上,他被李显达一挑拨,忽然发觉事情还可以这样,心潮澎湃,乐不可支。

就再也顾不上含蓄克制,往宫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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