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这时候才完成,今天绝对三更。(未完待续。)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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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见节南没说下去,接过话,“还是空穴来风?你俩,谁能说实话?玉真得的是心病吧!”

这顿饭,用来*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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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偷懒一下,第二更会晚。。。

第335引 闲事莫揽

萝江这么一问,赵雪兰马上目光游移,自己给自己找事做,居然斟起茶来。

节南却泰然自若,“这还分实话假话的?管玉真姑娘得了什么病,郡主和我们都一样,只能探病,没有治病的份。”

“我这人,眼不见为净,见到了就静不下心了。那日在雕衔庄避雨,我见到……”萝江一顿,吩咐自己的侍女们退下,“我见到玉真和一个俊美男子相拥,哭得跟泪人儿似得。那之后没多久,咱们到江心街张记小吃吃饭看宝兽,玉真也消失了好一会儿,后来你和玉真一道回来的。当时,玉真脸色就跟雕衔庄那会儿一样,其实是去见那个男子了吧?”

赵雪兰倒抽一口气。

萝江挑起眉,转看气定神闲的节南,“赵大姑娘不会撒谎,心事都显在脸上,桑六娘你还装得下去么?”

节南拿起赵雪兰斟来的茶,反问,“郡主既然都知道,还问我们作甚。倒是我要问一问郡主,玉真得了心病这个真相,说与不说,与郡主,与我们,有何好处?”

萝江看节南是怪人的表情,“大家都是姐妹,一个姐妹有难,其他姐妹相助,要何好处?”

节南盯着萝江半晌,然后暗暗好笑。是了,她怎么忘了,萝江做事凭心情,完全没有她想得那么复杂。

“郡主莫怪,玉真的事我答应了崔相夫人不说的,却想不到让郡主知道,一时也只能装不知情。”

萝江是个爽利之人,笑道,“这种事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而我其实也是连猜带蒙,犹豫着是否该问问你们,但这回亲眼瞧见玉真病得凄惨的模样,就确定玉真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了。你们知道我的脾气,直接就找玉真问了,她哭求我帮她。我还没决定,林二郎就收到家信,催着大家回来。想不到,没回来几日就传来玉真许亲的消息,我实在拿不准主意,只好找你们出来商量。”

节南和赵雪兰互换一眼,同声问,“玉真要你帮她?”

萝江郑重点头,“桑六娘你走后第二日,玉真偷偷塞我一张纸片,让我帮她做两件事。第一,帮她到通宝银号取她寄存的东西。第二,取出来之后放到观音庵石塔佛龛里。”

赵雪兰吃惊道,“玉真姑娘难道要私奔?”

萝江哦了一声,“反正我看了字条之后就是这么想的。”见节南蹙眉沉默,推推她的手肘,“惊呆了吧?瞧玉真的性子,谁能想到她会下得了那等决心啊。喜欢一个穷画生,为他甘愿抛开千金大小姐的身份,还有生养她的父母,呵护她的兄弟姐妹,所有一切都置之度外了。说真心话,我有些羡慕。”

“不,我并非惊讶这个,而是——”节南也不能说没啥好羡慕的。

赵雪兰正好帮上腔,“玉真姑娘既然准备离开家,怎么突然答应嫁给延大公子了呢?”

“幌子呗!”萝江看似动了不少脑筋,“肯定是她说服昱哥哥,让他向崔府提亲。崔相夫人可喜欢昱哥哥了,而且崔延两家算得门当户对,两人更是郎才女貌。再说,玉真如今寻死觅活的样子,家里再溺爱,只怕长辈们也要用非常手段。不管怎样,昱哥哥找媒婆求亲,崔府一定会答应,这么一来,就要把玉真接回来了。”

“只要玉真回来,你把东西放在她指定的地方,她就有机会离家出走。”节南觉得不无可能,而且确实能解释玉真为何突如其来答应嫁给延昱。

“就是说啊,可我真不知该怎么办。帮玉真吧,感觉对不起崔五哥;不帮吧,真怕玉真撑不过去,万一轻生。就算不轻生,我瞧她也会伤心而死。”萝江取出纸片,递给节南和赵雪兰,“咱们仨都是知情人,你俩赶紧帮我出出主意。”

赵雪兰看过之后,“一般而言,没人会答应玉真假提亲的要求吧。”

萝江摇手,“一般人不会,昱哥哥会。他从小特别仗义,待人又好,我们都把他当大哥的。”

节南心头暗笑,虽知这位性子沉稳,有带头大哥的风范,却不知他对谁都像大哥,并非只待自己一人特别。

“延大公子回都了么?”节南心里笑完,问道。

“我一得到消息就打听了,还没回呢。桑六娘你那么机灵,你说如何是好。”萝江是真着急。

节南忽然又问,“那位薛氏怎么样了?”

萝江一怔,“王老夫人劝刘彩凝把人送回我婆婆那儿,我婆婆带她看了大夫,我回王府那日薛氏跪接敬茶,今后乖乖归我管……你问她的事干嘛呀?”

“一样的道理,只不过此刻咱们处于刘彩凝的位置,玉真处于薛氏的位置,崔家则与郡主那时的心情相同。”节南没有直接回应。

赵雪兰明白得快,“你的意思是咱们不该多管闲事。”

节南自认坏,别说白纸黑字留证,说话都很当心,点到即止,请听者自己领悟。

萝江也明白了,“话好说,事难做,我何尝不知,所以才两面为难。只是,玉真着实可怜……”

节南淡道,“崔相夫人难道是玉真姑娘的后娘?崔五哥难道不是玉真姑娘的嫡亲兄长?我们又是玉真姑娘什么人?”

萝江再怔,好半天幽幽叹道,“玉真是崔家掌上明珠,亲爹娘亲兄长还会害她?再说,昱哥哥都能答应和她假定亲了,她想跑还不容易么?”

“郡主还是暂时不动为好,说不定玉真姑娘自己都改变主意了。”赵雪兰劝得聪明也婉转。

“听你俩这么说,我心里就舒坦多了。”萝江显然也不想做到帮崔玉真离家出走的地步,“我真心觉得昱哥哥和玉真很相配,在一块儿多好啊,比那个穷小子强多了。”

穷是不穷的,不过,崔玉真若嫁给盛亲王,绝不会幸福太久。一个全心全意,一个片心片意,不对等的感情,很快会在盛亲王的后宫中消磨殆尽。

节南看得通透。

“郡主在里头吗?”门外,突然响起郡马刘睿的声音。

第336引 养娃守则

这回,节南还没准备好,萝江一声进来,就和推门而入的刘睿目光相撞。

眼一眯而过,刘睿面无表情,对萝江躬身行礼,“我与太学里的几位大人来喝酒,才瞧见郡主也在。”

萝江端端抿一口茶,目光往门外探,果然看到对面一间敞着门的包房里绰绰几身青白襦袍,嫣然笑问,“郡马才来?”

刘睿答且问,“来了一会儿了。郡主呢?”

萝江回道,“刚坐下。郡马要是下午没事了,就等我用完饭,一道回府吧。”

刘睿应好,“若郡主用完饭,还请派人过去唤我,大人们今日兴头高,只怕还要作诗作文章。”

萝江也回了声好,“郡马要是得了好诗,拿回家给我念念。”

刘睿又是一声好,再瞧向赵雪兰,“雪兰表妹近日可好?我爹娘甚是挂念,有空去家里坐坐。”

“好。要的。”赵雪兰答得也是不能再简短了。

刘睿垂眼再行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门合上,萝江看赵雪兰和节南都盯着自己,挑高了眉,“这么瞧着我作甚?”

节南一笑,没说话。刘睿装不认识她,大好。

赵雪兰诚实开口,“郡主和郡马还挺好的。”之前听过萝江抱怨刘睿呆气呆板,又听说了薛氏怀孕躲在刘彩凝那儿的事,她以为这两人会相见成仇。

萝江扑哧堵嘴笑,“吵吵闹闹也是过,客客气气也是过。那样的呆子,一心就是读书入仕,即便风流也不会专情,女子于他不过是陪衬罢了,反而不用我太*心。从最坏处想,要是遇到个痴情男子,偏偏喜欢的不是我,那才惨,斗一辈子也赢不过。至少你表兄尊我为妻,不干涉家里的事,薛氏孩子没了,他也不显在意,我不好因此苛责他。他不管我,我不管他,要是能守到老,做个伴便是。”

赵雪兰想到自己的夫君,虽说成亲时日还短,却比睿表兄的冷淡不知好了多少,可有时她还觉得他不够好。再看郡主,对待这么冷淡的姻缘,心态却调整得十分惬意。无论是独立的节南,还是骄傲的萝江,都活出了一份潇洒,真是自比不如。

节南则又觉萝江对她脾性,毕竟当年她也这么想过,要是老爹非*她嫁刘书呆,她就嫁,过一种谁也管不着谁的日子,自己快活就行了。

“郡马谋到工部的差事了么?”比起郡主郡马怎么培养感情,节南更在意这事,直觉。

“他日日出去应酬,就是到处活动呢。大概今日也是如此。别小看太学那些大人,教出那么多学生,总有惦念师恩愿意卖人情的。郡马对着我死板板,可讨傅大人喜欢呢,通过傅大人引荐,认识六部不少官员,所以应酬多得忙不过来。刘睿要是没娶我,多半就会娶傅春秋——哈,我说傅春秋看到我怎么就一脸晦气,敢情抢了她乘龙快婿!”萝江自嘲。

傅秦也害过王希孟,而乌明和马成均都死了,不知这人会有什么下场。节南暗想。

萝江本想回府,席间听雪兰说起粮市金市这些,一边是钱眼子里钻不过去,一边正好遇到同好,快快吃完饭,拉着雪兰要去商楼长见识,还说郡马没银子好用。

节南让狸子过来带人,交待仙荷去银号兑铜板,自己到了南山楼。

雷雨之后仍有阴云,丝雨星落,打出一池涟漪,与鱼儿吐出的泡泡叠在一起,丹青难绘这番生机勃勃的动景。

没瞧见音落,没听见音落,节南不敢大意,看过一眼鱼池就赶紧走,怕王泮林一语成谶,让人知道她自言自语的毛病,躲假山后面听秘密。

走上长廊,烟雨江南的潮息扑面,湖光山色清新婉约,真是让人从眼润到心,难再有一丝火气。

书童坐在一张小矮凳上捧书读,听到脚步声,抬眼瞧见节南,说声来了,就继续低头啃书。

节南习以为常,自顾自走进楼里,却为眼前的景象呆住,不明所以。

原本空空荡荡宽敞的一层,这时到处铺着三尺长的纸,每张纸上写着一个大字。白纸黑字之上站着一个小小子儿,汤圆一样的脑袋瓜扎着冲天辫,红红肚兜绑着鼓鼓肚皮,莲藕般的胳膊和腿上沾了些墨汁,脸上也有。眼睛圆溜溜,完全没注意到节南,只盯住写着大字的纸,有一种摩拳擦掌的气势。

“商——”节南才想喊娃娃。

“波。”王泮林的声音从楼上传下。

小小子儿的脑袋马上转得像拨浪鼓,小腿蹬蹬跑到东又跑到西,有时蹲下来,把地上的纸拨拨开,表情专心致志,眼睛忽亮忽暗。

节南这才注意到娃娃的脚踝上束一串铃铛,又让一根很长很长的红绳系着金链。红绳沿上楼梯,最终出现在一只翘高楼栏的脚上,同样系在脚踝。

这是训狗呢?

节南失笑,却见一张写着“波”的大纸离自己不远,便走过去,想要捡给可怜的娃娃。虽然不确定这娃娃是在找这张纸,毕竟眼前至少有数百张纸,大人都要花点工夫,更何况一个一岁半的娃。

不确定,又确定,这种矛盾的心情皆来自养这娃的妖孽。

一声清咳,一张可以迷惑世人的君子面,墨眸带妖笑,“作弊罚倍,本来这功课就剩四个字了。”

节南连忙站直,走开几步,摆手道,“没,我没帮他作弊。”同时对终于瞧向自己的商娃作眼势,暗示娃子“波”字就在她附近。

但等她作完暗示,不由好笑,抬头看那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娃娃才一岁半。”

王泮林下巴搁在扶栏,正是全身没骨头的样子,“就因为他才一岁半,我只教他认字,不是背默,而且一日一句,才教到‘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一岁半和《岳阳楼记》?

哪知好可怜的娃娃一点没有自觉可怜,跑来捡起“波”字,咯咯拍手欢笑,还炫宝似得举给楼上王泮林看。见王泮林点了头,娃娃就拖着那张纸,回到刚才站得地方,将纸叠到一堆纸上,重新站上去,玩儿似得跳两跳,再仰望二楼,眼巴巴等着下一个字。

节南顿时脑裂!

完了,商娃化妖了!

她对不起商师爷啊啊啊!

第337引 嫉妒花花

“九弟在同谁说话?”楼栏另一边,王五手握一卷书走过来,看清节南时神情微显诧异,“桑六姑娘?”

王五看看节南,又看看下巴撑栏杆的兄弟。上上回是在太学书阁撞见这姑娘,那日太学给各家姑娘开大课,所以不算突兀。上回是在后宅遇见,但那时这姑娘和萝江郡主一起拜访,也没什么不寻常。但今日,这姑娘独自出现在九弟的居楼,与九弟说话的感觉如此自得,应该是不妥的吧?

节南浅福,“五公子也在?”

说起来,萝江说已经散播了刘彩凝的坏话,不知王五有切身体会了没?

“五哥逃三叔婶的家法,赖在我这儿不走。”王泮林喜欢损兄弟的毛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看不出骨子里护短,“小山,你帮我送客。”

节南瞧王五的眼在她和王泮林之间转来转去的,赶紧从袖中拿出白兔面具,往脸上一罩,“五公子看我是谁。”

王五怎能忘记这张粉澈兔面,“剑童!”

节南重新收好面具,呵笑道,“正是。我帮九公子做些事,九公子帮我做些事,如此而已。”

对节南这个说法,王五反而见怪不怪,“以为桑六姑娘是赵大人的侄女,却原来并非寻常官家千金,怪不得看着洒脱。”

节南听出王五释然的语气,“要是寻常官家千金,出现在这儿就不妥了。五公子如是想?”

王五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的确如此,也怕九弟执拗起来会强人所难,不顾他人感受。”

王泮林歪头看兄长,“五哥怎么跟十二弟一模一样?怕谁不知道你们是一家兄弟?”

“怕谁将你看成我们的一家兄弟,疏忽大意上了你的当。”

节南听了,又发现云深公子一个优点——不失幽默。

“上来吧,我考完娃娃功课就同你说话,这会儿让五哥招待你,他闲得要在我这山楼里种草了,你即便送不了客,也千万别让他得逞。他种的那些玩意儿迎风长,还不把这儿变成深山。”王泮林勾勾手指,然后报出“澜”字。

节南看商娃就像小狗一样,在纸片里快乐地钻来找去,不好打断那份无欲无求的童真,摇头好笑,小心不踩到纸,上楼去。

一楼空敞,二楼全是书,节南一心用来观察玩得旁若无人的一大一小,一心用来听王云深说话。

王五似在整理书册,脚边全是经义策论,“我本来也不赞成九弟对娃娃过早启慧,只是这娃娃非常聪明,和老七……”意识到自己说了家里的禁忌,但见节南似没留意,悄松口气,“真是天资聪颖的,就想不好好教就可惜了。九弟平时不这么过份,也是让娃娃激起好胜心了,姑娘可能不知,九弟他——”

“我知,激什么,也别激九公子的好胜心,一激起来可不得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把自己吃成泡水馒头,耍赖扣着她的东西给她办抓周,看着懒洋洋难得起劲,却是霸道得让她头疼。

她领教太多了。

王五一愣,随即一笑,“看来姑娘领教过了。”

节南看王五了然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撇清,却听出王五笑过之后的那声轻叹。

她想起刘彩凝来,也不怕问王云深,“为何三夫人要对五公子用家法?”

王五身上那股少年气又冒了出来,涩笑,“母亲让我参加今年的州试,我不肯,就气得要用家法。每三年必来一回,避过母亲气头上就好。”

“云深公子的文章为天下学子争相抄看,如此学问,为何不入仕途?”节南其实还真好奇。

王五从未让人直问过,却也不虚应,“因我这副奇短身材。只是为人母者,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最优秀,不肯面对孩子的缺陷。不过,也是因我的性子不适合,自觉并非当官的料。”

节南想问刘彩凝好不好,面对王五那双少年大眼,最终没问出口,靠在窗下看王五整理一堆堆的书,听王九念字,还有娃娃咯咯的笑,渐渐犯困。

赤朱转成绝朱的这半个月,体温虽然时而窜高,体重略减,却没有暴瘦下去,脸色也不显青恻,倒是变得容易犯困,一旦放轻松就能睡过去。可能是小柒新调药方的作用,也可能是绝朱产生的变化。因为身边从来没有中过绝朱的人,连小柒都很难下定论,只好治一步看一步。

忽然感觉唇上被咬,节南猛睁眼,却见商娃放大的脸盘,还有两只水汪汪,却成了斗鸡的眼。小家伙砸吧砸吧舔她的嘴,弄得全是口水。

节南连忙将小家伙抱开,拿脚踢踢远,袖子抹嘴,一脸嫌弃,“臭小子,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

娃娃拍手喊抱抱,咯咯笑的样子能让心化水。

节南才犹豫,就听王泮林的声音。

“此子狡猾,专用天真无邪的表情骗美姑娘抱他,小山莫心软。”王泮林却一把将商娃抱起,随手交给身后书童,“方才送五哥出门,一回头便不见了人,我就知他爬上楼来找你。”

“他应该认不出我了吧。”刚刚在楼下看小狗叼字,小狗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

“你是他救命恩人,他怎会认不出来?只不过知道我严厉,不敢分心而已。”王泮林挥挥手,书童下楼,娃娃哇哇喊娘娘。

节南吓一跳,“他喊谁娘?”

“你不用紧张,要是表情无用,小子就喊美人娘娘,目前为止百试百灵,骗了各房夫人和姑娘们抱他。”

节南笑不止,“小子才降生人世十**个月,而不是十**年,你说得也太夸张了。”

“他有没有对你又啃又舔?”王泮林突然问。

“……没……”节南凭直觉,再保小小子一命。

王泮林放下心的神情,“那就好。原以为是凡胎,料不到是小妖怪,你千万别被他耍宝的可爱样子骗了。我决定给他取名商花花,以此警告世人,小子古怪,莫要招惹。”

商花花?

节南噗笑,然后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天才对天才的嫉妒心,可怕!

第338引 神仙眷侣

“喝茶?喝酒?”王泮林往楼下走去。

节南跟下,看到书童将“花花”抱出了楼,尽量不和小娃娃瘪嘴欲哭的目光接触,免得忍不住把他拎回来,不过到底还是出于一个恩人的态度,“花花当小名还成,不然小妖怪长成大妖怪,你却老了,岂不是斗不过?”

这话一出口,节南就悔了。

王泮林回过头来,仰看节南,“我斗不过?”突然笑得跟神仙似的,“看来我得接着养,养大了才知道我到底斗不斗得过自己教出来的小子。”

节南张张口,却感觉自己这会儿说什么大概都是火上浇油,改道,“云深公子他……”

“刘氏回娘家了。”不用节南说完话,王泮林就知道她要问什么,转身继续走。

“刘彩凝回娘家了?”节南倒是没想到,“为何?”

“作为云深公子之妻,却以貌取人,轻瞧自己的夫君,又不尽妻子之责,将夫君拒之门外。这回要不是因为传闻,我们都不知五哥忍刘氏到如此地步。三夫人听说后,说了刘氏几句,刘氏就回娘家了,迄今未归。三夫人也不让五哥去接人,同时抓着他考州试,大有要他扬眉吐气,让他媳妇悔不当初的意图。”

“还不如直接休妻。”节南坏笑。

王泮林走到西窗边,“此处皆为推门,打开可看日落。”

得,让她干活的意思呗。节南将雕花板推开两旁,又是一面令人叹息的湖景。

“祖父不同意,说是刘学士夫妻未对女儿说出实情,那姑娘嫁过来才瞧见五哥样貌,大概与想象中相距甚远,故而一时难以接受,所以也并非完全是刘氏的错。”王泮林不似以往那么懒,抱了酒和杯子过来。

“不会真让五公子去接吧?”节南替王五不值。

“倒也不至于。祖父比我们小的还心高气傲,即便娘家父母隐瞒了刘氏,刘氏不让五哥进自己的院子终究过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她嫁的是安阳王氏子孙。再者,这门婚事是刘氏爹娘苦苦争取来的,祖父只觉刘氏素有美名,应是大方得体的姑娘,怎料传言偏颇厉害,竟是以貌取人的肤浅女子。大失所望之余,却要顾全家族名声,除非刘家心疼女儿,非要和离,否则只能五哥忍。”

“好没道理。”

节南面湖坐了,小腿悬空,倒酒分杯。王泮林侧靠门框,面向节南而坐,拿过杯子。水上的风穿门而过,在明敞宽广的楼中轻轻回旋,转为沁心凉意。裙摆转成芙蓉,风袖敞口,似要接住。

书童一脚踏进,看到这幅画面,连忙退出去,抱起廊下胖娃,轻手轻脚走了。

“葡萄酒?”节南尝过,舌尖沉着好多种味道。

“十二说去年酿的,不尽园的一棵野葡萄藤,也不知五哥用得什么土,旁边长了奇怪的药草,酿出来的酒味与普通葡萄酒十分不同。好在他自己先饮过了,没毒。”王泮林嘴毒。

节南一饮而尽,“好喝。十二公子对酿酒有兴趣?”

王泮林想小柒都知道的事,没道理再瞒得死死的,“十二不但酿酒,只要是好吃的,他一定会想法子弄到食谱或做法。”

“十二公子难道还想自己做出来不成?”节南反应不过来。

“他也就那点爱好,所以顺便管了伙房,顺便管了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才和祖母伯母婶母们相处得那么好。”

王泮林越说得多,节南眼睁得越大,“明琅公子真会下厨?”

“明琅公子不明琅了吧,今后改为炊烟公子,如何?”王泮林真不爽“明琅公子”四个字。

节南本来惊讶得不得了,让王泮林这乱取名字外号的本事逗笑,“明琅公子换你当?”

王泮林嗤笑一声,“别人用的,我不要,你另想一个。”

节南会想才怪,“明琅公子是小柒开始喊的,又不是我。再说泮林公子还要什么外号?山之云泮,水之仙林,泮林云仙,都非人了。不知谁给你这两个字,让我景仰一下。”

“赵大将军。”王泮林身上的桀骜气顿然敛净,“我与他有一回畅饮三日,他道最欣赏我画中的水畔山林,后来我就用‘泮林’当了名字。”

赵大将军是节南钦佩的真正战神,怎能不肃然起敬,“今后绝不拿你名字说笑。”

王泮林反而笑了,“原来你在说笑?我还以为你赞我名字带着仙气,比明琅胜过太多,心里正觉欣慰。”

“那你继续欣慰……”节南笑大,主动与王泮林碰杯,“还是认真喝酒吧。祝五公子找到一个比刘彩凝好得多的姑娘!”

王泮林一口一杯,“一定找得到,没准那姑娘已经在来这儿的路上。今日喝痛快了,明日起戒酒。你来,是为了崔玉真和延拾武的婚事,还是念着我了?”

死也不能承认后者,节南没留意前头两句话,以为王泮林随口说着玩,“也不止崔玉真的事,近来有些过于安静……”

“山雨欲来风满楼。”王泮林和节南的想法皆同。

“我们虽然知道了不少惊人的消息,到别人耳里还需要一段时日,所以七月八月绝不平宁。看你难得清静清闲,才叫李羊他们有什么事都直接报我这儿。目前暂无让你*心的动静,也就如你我所料,长白帮失势。官府如今不给它面子,查封多处长白地下钱庄,赌场和武器买卖,谁还敢自称是长白帮人。原本树大招风,现在树倒猢狲散,越乱越有人捣乱,名不见经传的家伙,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抢地盘,正好让官府一起整治。”

听起来也没那么平宁,只是这人将乱糟糟的事挡在了外面。

“李羊的赌场……”节南想问。

“就是怕你瞎担心。”王泮林摇头,“我让他歇业一阵,过些日子,打点好了里长坊官再开。怎么说他的赌坊也在长白的地盘,免遭池鱼之殃。”

“崔玉真呢?崔相和夫人私自为她做主许婚?”因为与盛亲王有干系,节南已经超出好奇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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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一个人看金刚狼去了,老了病了的金刚狼,让心里淡淡悲伤......

所以,今天二更会晚一点哈。

第339引 喜欢未满

“这么好奇,不如和我一道去见见她,你亲自问个清楚明白。”王泮林的眼里映着酒红。

节南慢慢蹙起眉来,“崔玉真回来了?”

王泮林颔首,神色淡然,“应该是,否则怎约我今日见面。”

“她约你——”节南眸光凝起,“一个人?”

“信上让我午时去观音庵,没提到别人,不过也难保她喊了十弟,十二弟的,都是一家表亲。”王泮林抬袖无声呵欠,眼角微起水光。

“午时?”节南看看日头已经偏西,而且这人还请她赏日落,“你没打算去?”

“为何要去?”王泮林反问,“崔玉真嫁盛亲王也好,嫁拾武郎也好,这辈子光为嫁谁一直悲戚戚发愁。我要再给她愁上加愁,她还要不要活?”

节南嘴角抿翘,“你会告诉她真相,然后让她愁上加愁,内疚而死。”

“你觉得可好?”王泮林又反问。

“好。”酒杯往楼板上一放,节南站起身来,“七公子对她情深义重,她对七公子离心变心,我一直替七公子叫屈,很想痛快训她一回。正好,趁明珠佳人还没出嫁——走吧!”

王泮林没动,仰抬了眼,好笑望她,“你从何得知王七对她情深义重?”

“玉真姑娘说过,七公子待谁都好,因此待她与其他人一样,让她觉得失落。我却以为七公子虽是君子,待人礼数周到,可只待最亲近的家人才是真好。七公子待玉真姑娘好,正因为已经将她当成了家人。此情此义或许不够炽烈,皆因七公子是正人君子,而不是风流公子,未成夫妻之前有所保留罢了。”

节南说到这儿,与王泮林直视,“七公子喜欢玉真姑娘,是也不是?”

王泮林目光不闪不避,“看来是不能含糊过去的事,说清楚也好。王家与崔家世交,老一辈姻亲,又想小一辈结亲,挑人选还是讲究了一下的。玉真是崔家最出众的待嫁姑娘,王七算是王家最优秀的儿孙,而且两人一起长大,彼此了解熟悉……”

节南打断,“是,或不是,二者择一。九公子说那么多干嘛?”

王泮林不慌不忙,“让小山你说中,王七那时正人君子,即便订亲,尚未成亲,再如何也只当她是喜爱的妹妹而已,但不能否认,这份喜爱确实曾随着两人订亲而发生过变化,不过很快就随玉真的变心烟消云散,远不到伤害的地步。”

“很快?”节南这时候抓得住关键词,且想来想去还是不改称盛亲王,太别扭,“孟元坦白之前王七就知道了!”

“这是自然。原本一见自己就脸红害羞的未婚妻,突然有一日对教她的画师露出那样的表情,而且生病也不缺课,说起画师的才华滔滔不绝,情绪起起伏伏,即便清高如王七,也会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当时他无暇去想儿女私情,自己厄运缠身也未在意,为天与民这个崇高理想天真奋斗呢。”

说说就笑,王泮林摇起头来,随后神情一敛,“小山可知,喜欢一个人很容易。”

“尤其像我和小柒这种看脸的?”节南看看天花板,想得好似认真,“喜欢过的俊生十个手指头也数不过来。”

“崔推官算不算一个?”王泮林这时提到崔衍知的用心“险恶”,想让某姑娘防不胜防

节南就是防不胜防,“算吧——”

王泮林眯了眼,墨眸蕴雷,节南下一句却让他懵呆。

“要是不喜欢他,就不想着把他和小柒凑一对了。”节南心中的缺憾之一,就是姐夫不是真姐夫,肥水流到外人田的感觉。

“崔衍知和柒小柒?”王泮林一时不知是该为自己高兴,还是该为十二呜呼,最后还是中肯的,“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吧?”

“小柒近来开始节食,不可能和从前那样瘦,只要稍稍瘦些下来,就能和杨贵妃媲美了。但凡绝色美人,男子皆会动心,看明珠佳人即知。”她也会说杨贵妃了。

“其实——”

无视节南将自己归在对绝色美人动心的男子里,王泮林想说小柒和十二在船上时看着挺好的,也想说如果节南实在看不上十二,那么赫连骅也不错,好歹一个堂弟,一个师弟。而崔衍知那家伙软硬不吃,和他一表三千里,套不上交情,还瞅着特别不顺眼。

“太阳快下山了,走吧,也不知玉真姑娘会否一直等着。”节南却不听了,催起王泮林。

王泮林慢悠悠起身,“她说会一直等到我去。”

这话,他可以不说,但说了,因为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崔玉真这么做有何目的,说实话,他猜不出来。

“玉真姑娘会不会认出你了?”节南越想越觉得是。

“认出又如何?”王泮林应道。

节南也猜不出来。

斜阳烧云的时候,两人来到观音庵。这晚七月十五,庵前摆集市,庵里观音堂整晚开放,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更有不少求子的夫妻一齐来磕千头。节南看后感慨,反而平凡夫妻见真情,高门名家中哪有丈夫陪着妻子来磕头求子的。王泮林来一句要是生出商花花那种小妖怪,不如无子。节南直翻白眼。

白塔林在庵后,王泮林拿出崔玉真的帖子,姑子才放两人过去。

没走多远,节南就瞧见塔后亭中黯然**的那道倩影,不由想到萝江郡主提到的信。要是萝江真照了玉真的吩咐办妥事情,玉真这时是否已经拿到盘缠远走高飞了呢?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暗示萝江别管闲事。

想完,节南自己一吓,不知为何心情忐忑?

“王泮林,我不去了吧。”她突打退堂鼓。

王泮林听节南喊自己全名,是认真呢,还是生气呢,抬眉藏笑,“是你非要来的,我不过陪你,你若怕了,我也回府了。”

“怕?”她只是——忐忑而已,“怕什么?去就去!”

王泮林垂眼笑过,跟在节南身后,进入亭中,道声玉真表妹。

崔玉真居然是一人独坐,听到王泮林的声音,猛地站起,回神就是福礼,紧紧垂头,“九哥助我!”

美人,到哪儿都有人扶。

第340引 黑白经典

崔玉真喊声“九哥助我”,又是福礼又是低头,等到抬眼,却见眼前一张大眼翘唇的白兔面,吓得她倒抽口气,往回跌坐石凳上。

王泮林坐靠亭阶旁的凭栏,淡眼看她花容失色,语带微讽,“二十多岁的姑娘了,还被这种小玩意吓到。”

崔玉真咬唇,“我……我以为九哥一人前来。”

王泮林好笑,“男未婚女未嫁,单独相见称之幽会,让人误解实在不大好,玉真表妹应该早就懂得这个道理。”

崔玉真这日的模样较养病时好看了很多,在发式上花了心思,戴了些饰物,衣装素雅大方,却看得出特意挑选,只是面容仍苍白如雪,再让王泮林一嘲讽,简直要哭了。

节南看在眼里,清咳一声。

王泮林笑意就入了眼,“我家剑童是个热心姑娘,家中有事,她却觉得怎么都不能让玉真表妹等落空,这个时辰了,还非拉我出门。”

节南开始磨牙,这家伙干脆直说她是谁就好。

“我的意思是,玉真表妹放心,你想对我一人说的话,都可以转对我家剑童说,她要是肯助你,就是我肯助你。”

别人听来,剑童能做主子的主;剑童听来,有人懒到推卸责任。

“表姑娘莫在意,九公子爱说笑,谁能做得了他的主。他的意思是,表姑娘只管说你的,他都听着,能帮一定帮。表姑娘快说吧,天要黑了。”节南说罢,听到王九一声轻笑,立刻回头白他一眼,也不管自己戴着面具。

“我不想嫁延大公子。”无论王泮林,还是桑节南,绝非崔玉真这株菟丝花能抗对,即便心里万般不舒服,也不知为何会顺从听话,“虽然他人很好,知道我如此不堪,仍愿搭手相帮,可我不能……不可以……九哥,你娶我,好不好?”

前面听着没啥感觉,崔玉真让王泮林娶她那话一出来,节南心里一下子窜起大把大把的火,手比脑快,铮——蜻翅振出,然后脑子动了,蜻翅收回。

一振一收,极快。

崔玉真只看到两道身侧划过的碧光,还有那张白兔身上的无常森煞,惊得目瞪口呆。

节南长吐口气,虽觉自己冲动,居然用蜻螭砍花,简直有辱这柄神剑,但却半点不后悔,只怪自己手太快,哼道,“表姑娘这见人就喊救命的毛病真要改一改。谁家女儿不是捧在手心长大的,就你能撒娇不成?矜持一些,坚强一些,靠自己,虽然会吓走不少男子,也是好事。毕竟狂蜂浪蝶之中好男人没几个,多是等着你示弱来占便宜的。”

王泮林哈哈大笑。

节南听在耳里,真是满满嘲讽,不禁气瞪,“姓王的,你给我笑小声点——”

儿字音未来得及卷,原本无骨懒坐的人,眨眼站到她面前,一手捉她的袖子抬高了,一手托她的腰,以一种霸道又温柔的力道,*她踮起脚尖,然后笑得魔魅夺魂,亲住了翘兔嘴——

明明隔着面具,节南却感到一团火从自己唇上往胸臆里烧,将心中火气轰然烧变了滋味,入髓发酵,骨头都要酥成灰了。

她僵立着,感觉自己神魂要飘离身体,相看那双凝夜星眸,唇齿缝里咬字不清,*出一丝清明,“你——在——干——嘛?”

王泮林双手松开,凝视着面具后那双明亮眼睛,为夺目的璀璨痴迷了心,笑意却清浅下来,背手握住炽热,退坐回方才的位置,“突觉自己做得这张兔面太*真了,把你当了真兔子,忍不住抱起来……”

呃?嗯?节南禁不住握手成拳,心里踹着一只兔子似得,蹦得欢脱,仍抿唇挤字,“你给我闭嘴——”

“我亲的是面具的嘴,又不是你的嘴,你可以正常说话。”食指抹过自己的唇片,星眸淡淡抬起,似笑非笑,藏起意犹未尽的贪念。

节南这才意识到自己口齿不清,连忙正常说话——

“王泮林!”

不想却成了大喊,急忙捂嘴。

王泮林笑道,“在。”随眼一瞥,眸里顿然清冷,“我家剑童委实讨人喜欢,故而总是宠着她玩儿,让玉真表妹看笑话了。方才,你说什么?”

崔玉真看都看傻了,虽然让两人的袖子挡住,但也不是那么傻,大致想象得到那对袖子后面发生了什么。她歪坐着,半身挂石桌,几乎要摔下地的姿势,根本想不到王九竟当着她的面如此作为。等王泮林问了,才回过神来,尴尬得却不知看哪里好,恨不得化作透明,

节南一时不留神心里又腾出大火,直奔崔玉真去,横着,“对啊,表姑娘刚刚说什么,我也没听清。”

崔玉真好不容易重新坐稳了,一听这话真是要哭了。没听清就凶成这样,听清了是不是就要她的命?

“没……没什么。”她说错了,她不该来,她怎能因着九哥长相与七哥肖似,就期望他会像七哥那样温柔对待自己,对她的要求总给予最大满足?

偏生节南对这回答不满足,横竖戴上面具更加肆无忌惮,“表姑娘特意找九公子过来,痴等半日,一开口就是求助,结果这便没了?”

崔玉真没见过这般霸横的人,想想也起了气性,“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你要我如何?”

节南心想这才是崔玉真大小姐,和初见时一样,高傲的,清冷的,看似孤寂,却是刻意疏远人群的,“我要表姑娘把话说清楚说详细,不要出口无章无序,令人误会。”

崔玉真冷幽幽撇起嘴角,“若只有嫁人才能让我爹娘不再管我的事,我会嫁。然而,比起喜欢我的延大哥,我想请九哥娶了我。九哥长得像七哥,我若坚持非九哥不嫁,我爹娘也不会疑心,定然以为我喜欢上了九哥。然后等风头过去,我就会离开都城去找孟元。”

“你想和九公子假成亲?”出乎节南的意料。

“难道还是真成亲?”崔玉真看悠然自得的王泮林一眼,仿佛看到了活生生的七哥,刹那恍神,内疚道,“七哥,对不住,我心里只容得下一人。”

王泮林笑容不改,“玉真表妹,我劝你一句,还是出家吧。”

节南听着,这法子,抄她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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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儿请假了哈!细菌性感冒突发,写到还有三百字的时候开始喉咙疼,不能发声,脑袋疼,刚刚写完这章。

今天一更,明天争取补更。

第341引 相思花香

“出家?”崔玉真也想起赵雪兰那会儿的事,“假出家?”

“要是我得到的消息不错,那位孟元孟公子似乎已遭遇不测,玉真表妹心中只有他一人,然而父母不容,兄弟不容,如今婚事也已经定下,除了真出家,我替你想不出别的办法。”王泮林加了一个“真”字。

“我去看过他跌落的悬崖,下面是水,他一定漂到哪里去了,也许受了伤,但还活着!”崔玉真这时是无处可攀附的菟丝花,明明身处夏日明夕,却让寒心包裹,可怜瑟瑟。

即便霸如节南,看着崔玉真这副模样,就觉自己是刽子手似的。

仔细想一想,这姑娘自从变心喜欢上孟元,如同众叛亲离,谁也没支持过她,而她对孟元的深情自始至终,并未再变,已经不是少女的天真,而是刻骨铭心了吧。

再想一想,如果崔玉真没有与王七郎的婚约,节南自觉说不定还会暗中帮崔玉真一把。而今,自己也许该做到的是,不要再为王七去苛责崔玉真了?

节南因此语气缓和了些,“为何不能嫁延大公子?你和他也是假成亲吧?他答应帮你,你同意之后,事到临头又为何后悔?”崔延联姻已闹得人尽皆知,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他……”崔玉真难开口。

“因为延昱一直倾心玉真表妹,而玉真表妹原本以为他只是好心而已。”王泮林淡道。

崔玉真默然点了点头。

节南诧异,“你怎么知道?”

“听十二说起,延拾武与崔五郎是至交好友,半大不小就出入崔府,每年玉真表妹生辰,他都费心备礼。不过延拾武一直都是人人口中的好兄长,玉真与七郎又订亲早,无人瞧得出来他那点心思。只有十二,那会儿闲得无聊,又充风流混风流堆,对这种事特别灵敏,曾有过猜测,如今传出两家联姻,他才提到当年。也算应证了缘份天定,该是谁的就还是谁的。”

听王泮林这么说,节南心叹,这位延大哥哥的心思真隐藏得够好,无论同她说起玉真,还是当她的面对待玉真的时候,她竟半点瞧不出延昱倾心玉真。藏得那般深,是因为知道玉真有了心上人,也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的兄妹情谊?虽说延昱喜欢玉真这事,跟她没多大关系,不过以为不用脑不用心就能相处愉快,是否一厢情愿了些?

“我也才知道不久,之前从不知他对我……”崔玉真神情痛楚又迷惘,“延大哥带我上齐贺山找孟元,一到崖边我就想跳下去了,是延大哥死死拉着我不放。我当时晕死过去,等醒来时已经回到别庄。听丫头们说延大哥背我回来的,不止仆人们都瞧见了,我娘和玉好也刚到别庄。出门时我请延大哥不要带人,所以那样狼狈着回来,我娘怎么可能就此罢休,与延大哥商谈之后就擅自把婚事订下了。我听说后死命反对,我娘哪里会听,直接回府等媒人提亲,然而延大哥让我安心,说他从小喜欢我,对这桩婚事心甘情愿,而且成亲之后他也不勉强我,会暗中帮我找孟元,如果孟元还活着,他愿意成全我们。”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不就好了么?”王泮林语气云淡风轻,“延昱愿意和你装夫妻骗过你爹娘,你为何还要找我当假新郎?”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着这么做不对,但是找九哥的话,九哥对我并无感情。”原先还确定不了,经过方才那一幕,崔玉真确定了,“我将来要走,你就能放我走,也不会伤心难过。”

王泮林哈笑,“喜欢自己的人太多,也是生为绝色美人的烦忧?玉真表妹是不是过于自信了?喜欢你的男子其实并没那么多,愿意为你舍生忘死抛却一切的,更是一个也无,只是你自寻烦恼罢了。还不如我家剑童——”

“又关我什么事?”崔玉真那种招引狂蜂浪蝶的面相和体质,她桑节南一点不稀罕。

王泮林只瞧崔玉真,“确实不关她的事,有人自找的。为她辗转反侧,怕自己命太短病太重,累她将来受苦,好不容易说出一两句情话,她都正好耳鸣听不清,全然不理会此人从来不懂如何表述相思刻骨,只知如何行为而已。”

崔玉真呆喃,“这人是你。”

王泮林望向节南,漆眸星亮,“这人是我。”

节南一瞬不瞬看着王泮林,没有说话。

华灯初上,夜无月,一棵参天大树,延入亭中三两枝,散开着一些小小的白花。

忽然,王泮林一甩袖,

小白花儿旋卷而起。

节南才觉什么东西掉下来,一仰头,但见花儿飘落,她只来得及抬袖,就落了她一身。发间,袖中,手心里,淡淡花香。

这人为了逗她玩,居然用上内力?

“王泮林——”节南气笑,心乱撞。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一朵小花旋入他手,王泮林轻轻捻转,“你可知这是什么花?”

节南怔住,不由往亭外大树看去——

已经结起青荚的相思树。

“这三两枝上的相思花开得最晚,也错过了结果的佳期,与其明日空落亭中,不如赠与我家剑童添发香,更哪怕稍解我一丝相思情切。”

王泮林起身,将花插在节南耳鬓,又退了回去。

节南立得笔直,只是慢慢握起五指,也握紧了手心里的香。

崔玉真再也待不下去了,撑起瘦冷的身子,步履蹒跚走出亭子。

她好不恍惚,觉得自己要疯了,眼前怎么瞧都是七哥,那般令她熟悉的温柔,又令她陌生却撼心的炽情,她曾渴望七哥能给予自己,而今却见他给了一张连真面目都不露的女子。

不,不,不,他是九哥,不是七哥!

从来不知原来有人可以如此表情,送心爱的女子一怀相思花香——

为何孟元没这么做过?为何事到如今她能想起来的,只有孟元对她说过的话?那些支撑了她几年的甜蜜情话,又为何在此时此刻突然苍白无力?为何她竟然希望九哥是七哥,她是那剑童?

上苍啊,她受惩罚了吗?

水性杨花的惩罚?!

第342引 诸事不宜

相思豆,相思花,相思树,相思人。

节南不知王泮这回是真是假,若像以往那般不上心的胡说八道,她自己一头脑热,傻乎乎只顾感动,就有意思了。可是,直觉又告诉她不会。这人迄今再如何,也不会说得这般直白,更不提这一身花香——

相思情切!

王泮林口头便宜占得那么多,节南也不一句句去记,但让他这一袖子,花落入了心,刹那涌起大潮。

她定了半晌,尚未想到如何打破沉默,忽见一道黑影至亭下,不由轻喝,“谁?”

“吉平。”王泮林却已看清来人,“何事?”

“早前在观音庵四周布眼线,刚发觉约有几十名悍徒,乔装混在香客游客之中,不知身份来历,也不知有何意图,特来禀报公子,请公子和帮主立即离开。”

节南奇道,“冲着我俩来得么?”

“属下认为很可能是长白余党。长白老帮主相当合作,已宣布金盆洗手,将分布江南的各堂口收回,准备解散长白。各当家中但有不服的,皆遭到官府严厉打击,而这些人说不准也是其中一支不服管的。方才帮主以白兔面具进了观音庵,可能让人以为是兔帮弟子,那些人才会出现。”

经过长白老帮主配合官府进行的查实,未与武器堂远岁勾搭成奸的当家只有欧四和排行最末的一位,其他当家或与远岁联手,或另有打算。原来一群热血好汉代代传下,劣驱逐良,诟病多多,各堂口争权夺利,自己人互相倾轧,早已失去仗义江湖的初心。远不止树大有枯枝的地步,而在有心人的阴谋下,根烂心腐,无可救药。

“一张白兔面具就能让人心有戚戚焉?”王泮林却不以为是,“我近来请人赶出千张兔面,正好七夕节将至,一下子就卖完了。再者,要是知道哪儿有兔面具就赶哪儿算账,能拿到这么及时的线报,长白帮就不会让人喊作过街老鼠。”

“那就不是长白帮?”节南原本还挺同意吉平的。

“可能是长白余党,但不会冲着你来。这回打击长白帮由御史台,刑部六扇门和郡衙三方联手,御史台那边崔推官首当其冲,与其他指挥官不同,喜欢亲力亲为,手段可谓雷厉风行,相当令人钦佩。李羊前一阵还收到过一则传闻,说长白某当家出高价买崔推官人头,不过酒醉清醒后又不认了。”

“崔……”节南这才发现,“崔玉真不见了!”

吉平回道,“崔姑娘刚刚往前头佛堂去了,有两个姑子跟着。”

“我是想,会不会是冲着玉真姑娘来的?”节南反应着实不慢,“崔衍知手段厉害,把人得罪狠了,那些人找不到机会对他下手,而众所周知崔衍知疼妹妹,明珠佳人又闻名遐迩,玉真姑娘午时入庵,今日又是初一,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传进那些人的耳里也不难。”

吉平抬眉,再看看王泮林。

王泮林竟是颔首,“不错,崔推官的人头难砍,明珠佳人却容易捉——”话说到这儿,就听前面传来声声惊呼。

“吉平,你戴上兔面,通知大家,如有凶徒伤人,可以兔帮名义行事。”

节南说完,吉平就去了,很快瞧他脑袋上多出两只长耳朵。

王泮林拿出青兔面具一张,不急不缓戴上,“你对崔玉真也算仁至义尽,以后别再往来。她八字不好,红颜祸水命格,若无法割舍尘缘,将来注定还要多难。”

“你何时成了算命先生?”又是八字,又是命格,想起之前王泮林说自己八字好,让仙荷来沾她的旺气,“我本来就没怎么帮过她,实在能力不及,但要保护吉平和文心阁,吉平是文心阁武先生,戴着兔面具就不会暴露身份,长白帮和官府都找不上门。”

“文心阁就算了,吉平还是要多照顾一下的,他正攒钱准备娶媳妇,别耽误他成亲。”王泮林在甘泉村听到的好玩消息,跟节南分享一下。

“吉平那张方方正正的老实脸,怎么都不像会哄姑娘家开心的,想不到都要娶媳妇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节南觉着好玩。

“他差点成了甘泉村村长的女婿,那姑娘十分热情主动,一天送一个西瓜。要不是吉平拒绝得太快,我们在甘泉村的消息也不会被村长放出去,让远岁想到移花接木,以假平安村将果儿姑娘等人诱捉。”

“对了,差点忘了九公子的红颜知己果儿姑娘……”节南手掌一翻,把手心的花儿送进袖袋里,心潮渐渐平静,只是不停泛着丝丝涟漪,可以轻松忽略。

王泮林见节南走出那些相思花,就知今晚也只能到此为止,却不好怪吉平来得不是时候,或者他已经心满意足,“小山,果儿姑娘她……”

一颗紫亮的火球冲上夜空。

王泮林仰看着,直至火球消失,长吁一口气,却不是松口气。

“又出什么事了?”节南不懂那颗信号火弹的意义。

“那是我们工坊专为官府所造的讯火,分为五色,紫亮系为朝中出了人命官司,必须立刻封锁各个城门,以免走了凶手。”这下王泮林也不闲定了,抢前出亭子。

“朝中出人命官司,就是官员遇害。”节南的语气虽凝重,顽性不改,“今晚不宜出门吧?”跟在王泮林身后,踏出亭子时,回眼望一眼那地相思花,还有三两枝随风摇曳的相思枝,抿嘴不自觉一笑。

出了亭子,两人就走得极快,穿出小门,见崔玉真已被绑在一张木板上,往庵门跑,前头后头二三十人,开道的,押后的。

崔玉真这回居然没晕,一边挣扎一边尖叫放开她。

连吉平在内,只有七八只灰兔,一时没法救到崔玉真,又要顾及其他被那些汉子攻击到的无辜香客。

节南已经反戴了凶兔面,毫不犹豫抽出蜻螭,提气点地,身法如蝶,飞过那些押后的脑袋们,手腕一翻就是四朵死亡之花——

“小心暗箭!”王泮林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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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脑热,实在不行了,亲们,我要睡觉觉了!

第343引 龙吟九天

数支疾箭!

节南听风,往旁边翻了两圈,就看到那些箭钉入地面,发出响尾蛇一般的丝丝铃响。周围有吉平等多名灰兔,正与劫持崔玉真的大汉们缠斗在一处。

她认识这种箭,蜻螭一撑,蹬蹬蹬就往后退,同时叱喝,“箭放毒烟!快走——”

一声走还没收尾,就见这些箭爆出褚色烟,迅速弥漫成一片雾。

节南本已在雾圈外,但不见吉平他们出来,心道不妙。她想都不想,掏药瓶子捡一颗吞了,扔给王泮林。

“白色。一颗。”

不待再看,她以袖子掩口鼻,冲回烟里去拉人。这烟剧毒,嗅多了性命难保,她知道,因为这是神弓门造箭。

这种毒的萃取方式在金利投靠大今时即被师父毁去,所以剩余的箭枝让金利当宝贝一样藏了起来,节南却想不到会在佛门清静地碰上。

这也让节南马上想到金利沉香。那女人上回在海烟巷吃了她的大亏,半个月声息全无,还以为正盘算着报复她呢,结果却是劫持崔玉真?这属于哪门子谋略?声东击西?敲边震鼓?杀鸡儆猴?如果不是金利沉香的动作,长白帮自己搞出来的,这毒箭却从何处来?

“这里。”烟里一道黄影,从头到脚覆一片纱,脚踩一个痛哼的人。

蜻螭轻振,节南无惧上前,隐隐看出黄影踩得那人戴着兔面,不好分辨是吉平还是文心阁其他弟子,却能分辨黄影的邪气,“你是什么人?”

“我?”声音雌雄难辨,“来警告你的人。”

“警告什么?”节南就算心里戒备,面上仍很淡定。

“警告你别挡我们的路,立刻解散兔帮,有多远滚多远,要是再让我们看到一张兔子面具,就会落得如此下场——”黄影一蹲一立,手中多一把金刀,一张灰兔面具,鲜血从兔面往下滴答,脚下的人已经安静,“见一个,宰一个,不论男女老少。”

节南怒啸,出手不犹豫不收敛,使出“蜻螭龙吟叱九天,无相无形生碧海,三魂七魄灭轮回”的螭龙三变,瞬间卷起滚滚浓烟,杀气无孔不入,往黄影袭去。

黄影本身功夫绝不弱,也没将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女子放在眼里,蜻螭未到之前,还哈哈笑,“女人胆子倒不小,也不打听打听老夫的名号,就敢——”

忽然住嘴,竟看不清对方的剑在哪里,只有一面青芒朝自己压来,*得他不得不往旁边闪。然而,一道月光凶狠挥来,他纵到半空,又让朵朵飞来的剑**回地面。青芒,月光,剑花,如此周而复始,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快得令黄影咋舌。

横行黑道数十年,几曾见过这种剑招,似无幻化却看不到剑,似能防住却无力反击,人分明在他面前转来转去,他却怎么也抓不到,反而让这一道道的青光,割得衣服破皮肤裂,血痕狰狞散布。

好不容易抓了个空隙,他跳出剑光,就地打滚捉起自己的关月大刀,却发现除了变薄的烟色,眼前并无一人。他哪里还笑得出来,原本以为用不上兵器,这会儿拿在手上也不敢再大意,左挥右扫前后切,自以为防得滴水不漏。

“小娘儿们有些道道,怪不得能领一帮汉子,不过终究力气不济,光蹦得快有个鸟用!老子——”忽然脖颈后面竖寒毛,猛地转头瞧。

“这里。”

黄衣人听到脑后一声冷冰冰的沙音,连忙扭回头,惊见那兔牙暴前血红兔唇的女子,不知何时落在他的大刀上。他脑中尚且空白,那女子就点刀跃起,一剑刺向他的咽喉。

这一式,是他唯一看清的剑式,看得清,却躲不过。太快,快得连一眨眼的工夫都不到,喉头就被钉住了。眼珠子往下转,这回甚至看清了剑身上的蜻蜓翅膀纹。

“蜻——”

说完此生最后一个字,黄衣人站着,咽气。

烟散去,中毒的香客们在地上*,看到沾着一身血的节南,吓得直哆嗦,节南也顾不上,只是极快扫过附近每一处,想找到方才被黄衣人刺中的灰兔。

“这里。”王泮林清朗的声音响起。

节南循声找见了王泮林。他正蹲在那名灰兔身旁,撕开灰兔的衣衫,查看得是胸口。

节南的心直往下沉,迈不开步子。

师父死的那夜,还有平日像家人那般亲近的一批门人,一个个在她眼前被杀,那种撕心裂肺之痛,以及对自己无力之恨,她发誓再也不会经历一回。故而,她和小柒相依为命,不结亲不交故,很看淡情谊,不会挽留她们喜欢的人,也不想成为彼此的牵念。生离。总好过死别

兔帮本来是王泮林的儿戏,人手都是他找来充门面的,但她这日,看到黄衣人一刀下去,愈合的伤口顿时撕裂。王泮林制作的兔面每一张不同,她未必认识面具下的每个人,却认识这张属于吉平。吉平救过她,帮过她,不知几时起开始称她帮主,是个诚实忠义的好汉子。

王泮林喂了吉平什么,又让没有吸到毒烟的灰兔在吉平胸膛戳戳点点,最后灰兔们将吉平抬走。节南远远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直到王泮林走上前来,将她揪住衣袖的十指一根根揉展。

“吉平?”她咬牙,眼底泛红。

王泮林点头,声音轻和,“伤得很重,但会活下来,我已经吩咐他们直接送去给小柒治。”

小柒,是一尊除了绝朱和不可抑制失忆症之类的怪病,其他毛病基本能治的大地福娃。

“小柒喜欢乱跑,可能不在青杏居!”节南起急,“我赶回去,万一——”

王泮林捉了节南的手腕,“小柒在十二那儿学做菜,这几日都吃过晚膳才离开十二的居所。”

因为担心吉平,节南也就没对小柒和十二之间有任何深想,“那我们赶紧回你家。”

“吉平完全失去意识之前,给了我这个。”王泮林抛给节南一样物什,往撑着关月刀不肯倒的黄衣人走去,扯下他那身褐纱,“你来瞧瞧,可认识他?”

第344引 小吵怡情

节南倒是过去了,却给死人一脚,直接踹趴,淡淡扫过一眼,“认识不认识,都是冲着崔玉真。”

随后,她将手里的乌铁牌子扔在死人身上,“用浮屠密炼铁所造的神弓牌子总共十二块,前任门主,我师父和金利挞芳各一块,还有九块分送给了已经隐退的前辈。这人应是武技堂出来的,使关月大刀,可能做过武将上过战场,又混过江湖,大概还混得挺不错,所以打听名号什么的。”

最后道,“至今,我还没见过活的隐退了的神弓门人,前任门主让位不久就病死了,其他人都只是传说——我不认识他,也没听过他的传说,能这么死在我剑下的人,也不会有多了不起。走吧。”

节南实在担心吉平。

王泮林没捡乌铁牌子,毕竟只有收集某人所有物的嗜好,“不追了?”

节南冷哼,难免语气不好,“帮脑要是担心佳人,可以自己去救。不过,我瞧玉真姑娘应无恙,说不定那谁来接她回去当新娘了,皆大欢喜。”

神弓门劫持崔玉真,自然是授命于盛亲王,除非沉香知道了盛亲王用孟元这个身份追崔玉真的事,那就有可能是公报私仇。

至于调动出已经隐退的前辈,以沉香她娘的手段,节南也不觉意外。

“若如你所说,何必众目睽睽之下动手,引起这么大的骚动?只需私下接触,偷偷将人接走即可。”不像盛亲王出手,而且那位真想娶崔玉真,偷走之外,还可以两国联姻,不过礼仪上繁琐一些,结果照样抱得美人归。

“那就不是皆大欢喜——”节南恍然大悟状,“又如何?”

“不如何,就是吉平这一刀不能白挨,你我这会儿赶回去,既不能帮忙疗伤,还放跑了真凶。你不会以为简单杀了一个替死鬼就算替吉平报了仇?那四个放毒箭的弓箭手呢?还有那些伤了其他兄弟的打手呢?小山,冷静些,想想如何做才是真正帮吉平。他拼了性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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