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永远记住

第25章 永远记住

“你就那么恨我？”北澜夜低声问道。

“恨？”冷月从床上坐起身，冰冷的目光如同在凝视一个陌生人，“我从来不恨死在我手中的人，他们都有必死的理由，但是不配我去恨他们。”

“除了放你走，其他的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说完，北澜夜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大雪纷飞，寒风凛冽，已经是深冬了。

刚刚走出大殿，早已经在外面候着的宫女立刻为北澜夜披上了披风，一名太监手执灯笼，恭敬地向北澜夜问道，“皇上，今晚要在哪里就寝？”

迷茫地抬起头，晶莹剔透的雪花在空中翻飞落下，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去凤栖宫吧。”

“摆驾凤栖宫。”随着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轿夫们整齐的脚步声开始走远。

夜，还很漫长。

凤栖宫内安静的令人窒息。赫连华儿正对着大殿的门坐着，原本美艳的脸却因为阴沉沉地表情而看上去有些恐怖。

一名宫女战战兢兢地站在她的旁边，眼角的余光不时的瞄向赫连华儿，只要他们的皇上到了晚上没有来。那么她们平日里看上去大方得体的皇后就会变成现在如夜叉般凶恶的模样。

“珠儿，你说皇上前几天带回了一名女子？”赫连华儿忽然开口问道，声音轻轻的。

“啊……”被唤作珠儿的宫女被那轻悠悠的声音吓了一跳，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身体颤抖地愈发厉害，“是，是，前几天皇上微服出宫，回来时，带了一名昏迷不醒的女子。”

“那名女子被安排到哪了？”用力地握住了扶把，几乎要吃人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珠儿，赫连华儿忽然想起一张脸来。

那张曾被她毁的伤疤纵横的脸，如今已经是倾国倾城。心，没来由的一阵恐慌。

“听，听说被关在冷阳宫。”珠儿几乎要哭出来了，她记得上次皇上没有告诉皇后便自己微服出宫，皇后便把当天值日伺候她的宫女用鞭子活活抽死。

“冷阳宫？带到了冷宫里去了？”赫连华儿慢慢站起身来，眼神不屑地瞄了珠儿一眼，“你吓成那样做什么？本宫能吃了你不成？”

“不不，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么会……”珠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不耐烦地打断。

“好了，现在你随本宫去冷阳宫一趟。”赫连华儿整了整头上的凤冠，刚刚走到大殿的门口，便看到北澜夜的轿辇停在了她的宫门口。

霎时间，脸上的阴狠毒辣全然不见，立刻换上了温柔妩媚的笑脸，扭着腰肢迎了上去。

皑皑白雪把夜空都照应的空灵了起来，位于边境的死亡森林亦是银装素裹。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整片黑漆漆的森林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机，只有骇人的死寂。

一人一狮在风雪中艰难的前行着，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

“再坚持下，再坚持下就可以了……”洛儿努力想看清前面的路，却发现视线越来越模糊，浑身软绵绵的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一个趔趄，摔倒在了雪地里。

“呜……”雪域狮也停住了脚步，蹲在洛儿旁边，用舌头舔着他的脸，发出悲切的呜鸣。

“快点，你带着白面虎的血回去北澜……不要管我……”强行控制着散漫的意识，洛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盛有红色液体的透明瓶子来，递到了雪域狮的嘴边，声音渐渐低了，“不要告诉小姐……如果我回不去……永远不要告诉她……”

“嗷……”雪域狮嘶吼一声，随即将那瓶子叼在了口中，身形一闪，瞬息千里。

冷，刺骨的冷。这种冷，就像是那一年他被抛弃在了街头，他蜷缩在街角，大雪在他身上覆盖一层。他冷的已经麻木，失去了所有感觉，当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出现在他的面前，伸手牵起了他的手，那稚嫩手心里传来的温暖，他此生都不会忘记。

但是这一次，不会再有小姐温暖的手。但是他不后悔，他总要为小姐做些什么的，哪怕是丢掉性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纷扬的大雪几乎要把倒在雪地里的孩子掩埋。

“真是可怜……”一个人影慢慢地靠近了洛儿，将他从雪地里给拽了起来。

等到看清楚那张冻得发紫的脸，星泽眉头一挑，“洛儿？”

温暖的大殿内，冷月依然是那种姿势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本书，专注的看着。

北澜夜放的桃花糕仍旧摆在原处，丝毫未动。

她不知道这样被禁锢几天了，在这几日，她安抚了自己所有的暴躁，现在，眼底是和湖面一样的平静。

“砰！”外面忽然传来一声烟花爆破的声音。

放下手中的书，冷月赤着脚踩在地上，走到了窗前，打开窗子。

今夜是除夕，大雪已停，好久没见到这样星光璀璨的夜了。

嘴角懒懒一勾，斜靠在窗前，看着夜空中绽放的五彩频繁。

她一直不喜欢烟花，不喜欢那种轰轰烈烈的热闹。现在看到，却感到异常亲切。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无论她有多忙，过年的时候也必定是在家陪伴家人的。

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张张温暖笑脸，冷月嘴角略微讽刺的笑意，越发深刻。

如今在这个世界，她来了那么久，依然觉得陌生，因为她没有亲人，是了，没有亲人。甚至她曾经放在内心深处以为可以依靠的男人，如今也和她背道而驰了。

“在想什么？”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眼波流动了下，冷月没有回眸去看身后的人，依然仰着脸望着天空，“想家。”

“想家……”轻声重复了一句，北澜夜忽然低声笑了，双手擒着冷月的肩膀强迫让她转过身来，与他对望，声音冷的如冰。“宁愿想那个从未给过你任何的家，也不愿意想我吗？”

沉寂无声。

冷月直直地望进去那双正愤怒地盯着她的眼眸，莞尔一笑，懒懒地开口道，“你说对了，我宁愿去想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我宁愿去想任何人，就是不愿意想起你。”

是了，她不愿意去想他，一点都不愿。因为她已经承担不起那种痛，那种痛几乎剥夺了她的呼吸。

北澜夜猛地怔住，双手微微颤抖，她在说什么……

她不愿意想他，用那样随意无所谓的语气说，她不愿意想他。

“我要你永远记住我。”北澜夜抓住冷月的手腕，脸上带着某种痴狂的表情，“我要你，要你生生世世都记住我！”

手腕传来阵阵痛意，冷月脸色一沉，冷冰冰地说，“放手。”

眼前这个人不对劲，那眼底闪烁的野兽般的光芒是她从未看到过的，仿佛她是猎物一般，随时要把她生吞活剥了异样。

这种感觉不好，很不好。

“休想我放你走。”北澜夜伸手飞快的点了冷月的穴位，然后将她打横抱起，丢在了床上。

该死，居然点了她的穴道，浑身僵硬住，动弹不得，冷月缓缓闭上了眼。

原本就单薄的衣衫很容易被撕碎，转眼间就只剩下了浅红色的肚兜。

白皙的肌肤如玉一般光滑，长指一挑，系在脖间的蝴蝶结便被解开……

双手被固定在头顶，冷月紧紧咬着牙不发出一点声音，任由火热的吻落在她的脸上，唇角，还有耳垂处……

“你是我的！此生，来世，都不许你忘记我！”

身体的疼痛让冷月皱起了眉，眼睛没有睁开，只是唇角那抹笑意，凄美的令人心痛。

“你在笑什么？睁开眼睛看着我。”北澜夜嘶哑着嗓子说着，看到冷月微微蹙起的眉头，他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心痛，但是很快，又被冰冷代替。

冷月依然沉默，只是默默承受。

除夕之夜，似乎整个世界都是繁华热闹的，唯独她，陷入了万丈深渊。唯独她，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

身躯纠缠，却毫无温情，纠缠分合，似无尽头。此恨，谁来承担；此怨，谁来平息。

整个夜晚，冷月最后，终于陷入了黑暗。血，顺着腿缓缓流下。

在所有的意识都消失之前，她似乎听到了他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听不清楚他在喊些什么，不过没关系，她想睡了。

是不是睡醒了，她就能立刻这个世界，哪怕是走进地狱，她也不要回来了，再也不要回来了。

“月儿，月儿……”身下的人儿气息微弱，仿佛是随时都会飘走一般，北澜夜惊慌地套上了衣服，又扯过被子将冷月包裹个严严实实，抱起便狂奔了出去。

“月儿，你不会有事……”牢牢地抱着怀中的人，刺骨的凉意刺激着北澜夜的神经，他居然这样对待他深爱的人，他居然用了这样卑鄙的手段对待自己心爱的人。

一路狂奔到了太医院，由于是除夕，太医院只剩下了两名太医留下值班。

李太医和张太医一脸诧异地看着门口一身狼狈的男子，半响没回过神，这个男子怎么看上去好生眼熟？

“你们还在那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人！”北澜夜看着俩人正瞪大眼睛盯着他，表情蓦地阴沉了下来。

翌日，天气晴朗，天空澄澈的蓝。

皇宫内依然是一片喜气洋洋，因为，今日传出了个好消息，皇后有喜了！

凤栖宫内，两名绝色女子正对峙着。

“恭喜皇后娘娘。”坐在下端的女子，轻轻抚着隆起的腹部，皮笑肉不笑地向坐在高座之上的赫连华儿，“太阳预测是龙子，阳春就先贺喜娘娘喜得龙子了。”

“本宫谢谢阳春妹妹的吉言。”赫连华儿亦是笑的冷森森的，目不转睛的盯着阳春的腹部，语气柔和的问道，“还有两个月妹妹就要临盆了，要多加小心，要知道，龙脉容易怀上，可是还得有本事保得住。”

听着那威胁力十足的话语，脸色变了变，阳春夫人轻轻吸了口气，努力地维持着假惺惺的笑脸，“臣妾肯定会很小心，皇上也这样嘱咐过臣妾呢。”

“看来皇上很宠爱阳春妹妹呢。”赫连华儿手里把玩着一支玉如意，指甲划在了玉柄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