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终娘亲还是没能说出来，因为就在她愤慨激昂的准备大说一通的时候，爹爹回来了，于是他们俩就又出去行侠仗义了，毫无预兆。

他们夫妻俩一向如此，既不为名也不为利，有时即使做了好事也不会得到回报，完全是抱着一颗侠肝义胆才做下那些仁义之举。

令人费解，他至今未能想通其中的逻辑，但或许他今后也该向爹爹娘亲学习一下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精神？

……算了吧，他还是比较喜欢看人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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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家三口步上了街头，原因是方紫霞想要买点生活必需的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而被迫一起拉出来逛街陶寒亭和方栖则是一脸倦怠，事实证明无论在哪个时代，陪女人逛街都是一件劳心伤神的事情。

“人之初，性本善”

“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

路边的私塾朗朗的传来了读书声，声声入耳，令人无由的打了个哈欠。

“栖儿，想去私塾念书识字吗？”

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人看，陶寒亭不禁好奇的问道。

方栖回头，*声*气的回问道：“爹爹不可以教栖儿吗？”

“可以当然是可以，但爹爹总归教的没有私塾先生好，要不是恩师事务繁忙，爹爹我还真想让恩师把栖儿认下当个小书童”陶寒亭摸了摸下巴，神情不无可惜。

小书童？

方栖低头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花裙子，默不作声，如果不是何夫人把自家女儿的旧裙子恶趣味的送给方紫霞的话，说不定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咳，栖儿还小，私塾先生可以以后再请”见他不情愿的样子，陶寒亭还以为自家儿子是被私塾先生戒尺打手心的场景吓着了，连忙改口：“先不说这个了，那栖儿长大以后想当怎样的人呢？”

“怎么样的人？”方栖疑惑，为什么要问他这个？

“爹爹只是想知道栖儿以后想做什么，这样的话，我和你娘亲便可现在打算起来了，想经商那爹爹就带你去长安最繁华的交易行，如想考取功名那爹爹就带你去洛阳找个好先生若是……若是想要习武那爹爹和娘亲现在便可教你”不知是不是方栖的错觉，他总觉得爹爹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格外的期待，像是在暗示些什么。

“我要当……”方栖作势迟疑将目光转向了一边打铁的大汉身上。

“栖儿要当铁匠？不不不，爹爹不是说不行只是那大锤这么重，栖儿拿不起来的，而且火星子爆到脸上可疼啦~”不出所料爹爹顿时就急眼了，任谁都不舍得自己细皮嫩肉的孩子长大后光膀子抡大锤的。

“好吧，那栖儿还想当……”方栖作势又望向了街边旗帜写着铁口直断的道士身上。

“不不不栖儿，听爹爹一句话，那道士可会骗人啦，铁口直断也是胡扯的，栖儿长大了可不能做此等坑蒙拐骗之人……”

“嘿~你这小白脸怎么说话呢！贫道可是光明正大的买卖！”陶寒亭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那铁口直断的道士听着了，那道士可就不乐意了。

“道长息怒，息怒……”陶寒亭尴尬的向身后一拱手，然后又马上回过头说教。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栖儿就永远当娘亲的小宝贝就好了~”方紫霞从店里一出来就见到父子间对峙的一幕，不由出口打趣道。

“唉~紫霞！”

陶寒亭抬手让娘子安静然后继续神情严肃对着怀里的孩子问道：“好了，小祖宗，你到底想要当什么，就讲给爹爹听听吧，这次不许在耍爹爹玩了！”

“唔，好吧，栖儿长大后想当……想当……”方栖目光游离。

“想当什么？！”这次不只是爹爹连娘亲也加入了追问的行列。

“想当……栖儿想当说书人！”

方栖双手一边一个的拍在了爹娘的额头上，然后转身笑嘻嘻的跑向了镇中央大树旁的说书人，原地只留下一脸懵*的爹爹和娘亲。

“看来栖儿是真没考虑过以后的事……”方紫霞蹲在街边遗憾的拍了拍夫君的肩。

“可能对于栖儿这孩子来说这些事真的是太早了吧”同蹲在马路牙子边的陶寒亭郁闷的说道。

“走开走开，二位当了贫道飞升的路了”另一侧，道士用铁口直断的旗帜捅了捅马路边正郁闷着的两位。

“话说在那秦岭深处，有一门派名为万花谷，万花谷自建立以来也不过几个年头，但竟能与这盛兴已久的长歌门和忆盈楼并称为大唐三大风雅之地，想来各位也是十分的好奇，那么今天我们就来说一说这万花谷，不说别的，就说那万花谷主东方宇轩那可是大有来头……”

说书人神情激动，说的那叫一个抑扬顿挫引人入胜，别说是寻常百姓，就连方栖这一穿越货都听得津津有味，不过把东方谷主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说书人一定不知道，他们谷主在烛龙殿时期可是一大坑货，还是专门送人头的那种。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说罢，说书人一合折扇，却是卖了个关子再也不讲了。

“诶诶，怎就不讲了，话说那万花谷主和那方碧玲最后究竟怎么样了啊，这般吊人胃口真当让人觉都睡不好了！”

“是啊是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一人响应，众人纷纷附和。

“不可说~不可说也~~”说书人闭着眼睛，丝毫不为所动。

眼看没八卦听了，众人扔了银钱便作鸟兽散了，只留下说书人在大树下闭目养神，尽管衣着破烂手上的折扇也是异常的老旧，但却十分的怡然自得。

“曹叔叔，您真的不说了吗，小妹我还想听那万花谷的事情”树下，一粗布衣衫的女童拉着说书人的衣角依依不舍的问道。

“唉~不可说不可说啊~”那姓曹的说书人依旧还是老一句。

“阿姊，我我……次糕糕”女童身后约莫三四岁的小童口齿不清的指了指方栖这边。

“小二饿了？可是我们中午已经吃过饭了啊……”女童摸了摸空瘪瘪的肚皮无奈的说道，像他们这种穷人家一天只能够吃两顿，现在饥肠辘辘也是没办法的事。

“给~”见那眼神可怜到不行，吃的满嘴粉渣子的方栖便从怀里又掏出一块绿豆桂花糕递给了那姐弟。

“给我们吗？可是爹爹娘亲说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女童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

“送的也不行吗？”方栖歪了歪头。

“阿姊，小二我我”那小童垂涎的口水简直流成了瀑布，胸前的布褂都*了一大片。

“嗯……但爹爹娘亲好像没说过不可以吃送的……”女童看样子还在思考。

“那就吃吧”方栖把桂花糕王女童怀里一塞便自顾自的晃着脚丫接着吃了起来。

“……”看着手里精致的桂花糕，女童咽了口口水，然后果断掰了一大半递到了弟弟的嘴里，剩余的一小半才送入了自己的口中慢慢的品尝起来。

“真好吃……”待到舌尖一点粉糕化开，女童才享受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唉……”见到这心酸的一幕边上的说书人不禁叹了口气。

“栖儿，我们该回家了~”不远处，满载而归的娘亲和爹爹正在和他招手。

“哦~来了”方栖跳下石块，连忙跑了过去。

虽然送了别人一块桂花糕算不上是行侠仗义，但总体上还是向着助人为乐的目标更近了一步了吧，大概……

而开开心心为自己定下人生目标的方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风雨镇，却真正是风雨欲来……

作者有话要说：

= =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