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撸串永远是件让人欲罢不能的事，几个人正埋头吃着呢，突然旁边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咆哮：“说了多少次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安湛回头一看，一小黄毛正粗鲁地推开握着他胳膊的女孩的手：“你别这样了，放过我吧，成吗！”

原来是一对小情人正闹分手呢。

那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痴情，死死地抓着那小黄毛的衣服嘤嘤地哭：“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不是说要娶我的吗？”

小黄毛痞里痞气的，看见周围的人都看热闹，还来劲了，一副冷漠无情的霸道总裁甩女二的表情：“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现在咱们不合适，我虽然爱你，但是我不能耽误你，放手吧！”

那倒霉姑娘被推得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手却死死地攥住小黄毛的衬衣。看得出来是真爱，她不停的掉眼泪流鼻涕，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安湛骨子里面向来热血，一看这个架势，立刻被勾起了职业冲动，眼神一暗就想往上冲，靳狄赶忙一把摁住他：“嘿我说！小孩打架你也管？今天好明天分的！再说不定因为什么呢，跟小孩你较什么劲呢！”

安湛想想也是，人家也没动手。他也没穿警服，这么过去算干吗的啊。

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王小洛这小孩也天生爱打抱不平。他看看小黄毛，眼珠子一转，突然嘿嘿笑了两声，跟靳狄说：“哥，看我收拾他去！”

靳狄伸手又抓住他：“你干嘛去你？老实坐着！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去也是挨打。也成，他要是打你了，我倒是有借口揍他了。”

王小洛鼓着脸蛋：“怎么说话呢！我跟你说我要是让这男的*滚尿流的滚蛋了，这顿饭钱你给！”

靳狄听着跟天方夜谭似的：“没问题啊！你要是被他揍的*滚尿流，这顿饭钱我也给！”

刘超眼看着王小洛摩拳擦掌，也忍不住插嘴：“王小洛你别嘚瑟了。我劝他几句算了。”

王小洛拽了拽自己的小羊皮衣，潇洒道：“不用！”，站起身子颠颠儿就跑过去了。

“喂，帅哥！”王小洛扭着小*股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杀马特小黄毛被人后面一拍，吓一哆嗦，等回头看清楚王小洛的小身子板一脸不屑，摆出狂帅酷霸拽总裁对男二嫌弃的脸道：“干吗，有事么？”

王小洛笑眯眯的冲着他说：“帅哥，看你这个架势，是闹分手呢？好事啊这是！我们老大过来让我跟你说一声，说分得好！”

小黄毛一听老大俩字就有点飘，等随着王小洛的手指头指引，往他身后一看，顿时吓毛了。*！仨大老爷儿们跟后面杵着呢，一个赛一个结实，看着就像是练过的：“你、你们老大？”

王小洛点头，指指正在往嘴里塞烤肠的靳狄：“我老大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也正常，一般老大的名号都不轻易往外说，那郑海波你总知道吧？就是之前上电视那个黑社会团伙，他就是我们老大叫人铲平的，我们老大挺喜欢你们的，这不看你们俩好像闹分手呢，让我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别说黄头发了，一旁的小姑娘也吓坏了，躲在黄毛身后发抖，黄毛连忙说：“我跟她已经分手了，你们老大问也问不到我啊……问她吧，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反正没关系！”

王小洛扭着小腰，成心嗲声嗲气地小声对小黄毛说：“哎哟喂~~帅哥你误会了！我老大看上的是你！”

小黄毛一脸的恶寒的看向靳狄：“啥啥啥啥米？”

靳狄压根没听见王小洛跟小黄毛白话什么呢，正刺溜刺溜地吃烤肠呢。舌头的速度看得小黄毛腿直软。

王小洛凑近小黄毛耳边说：“我大哥帅吧？旁边那俩是我大哥的保镖，我大哥说了就喜欢你这样的，一头小黄毛跟个黄毛狗似的，多好玩啊。嘿嘿嘿，我跟你说啊，我大哥床上也厉害着呢！跟了我大哥之后保证你这辈子都不再想女人了，嘿嘿嘿。”

小黄毛吓得腿脚发软，冲着苍天悲嚎一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溜地就没影了，跑得那个快啊！剩下那个小姑娘自己在风中凌乱。

霸道总裁的COS真是说现形就现形啊。

王小洛歪着头看着他跑远，回头看见那个小姑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前男友，伸手拍了拍她，小姑娘很明显吓了一跳，苦情戏女一号一般双手紧紧捂住衣服，惊慌失措的看着他。

王小洛正义凛然地说：“姑娘你看到了吗？你不乐意跟他分手不就是因为你觉得他还爱你吗？现在看明白了吧？他现在能把你自己扔这儿，以后就能不管你的死活。男人这东西，没有都比人渣好。这种人你就当他死了吧。回家洗个脸化化妆，明天还会有新的男友的！”

周围的人看着都在撸串。实则都在偷听王小洛和她的对话，姑娘低着头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王小洛连忙从兜里掏出一块纸巾给她，姑娘接过来抹着眼泪说：“你真好，谢谢你。”

王小洛一笑，白净秀气的小脸，像是天空中的月亮一样明亮。

小姑娘很快平静下来，跟王小洛道谢后打车回家了。

爱与和平的大使小洛洛，深藏功与名，抖抖手，回到座位上。

安湛和刘超倒是对这小子刮目相看，年龄不大，本事倒是不小，可怜那个遭遇人渣的小姑娘临走还红着脸要了他的电话，想必又要陷入一场新的单相思中。安湛心说好在这小子喜欢男人，这要是个直男，简直是撩妹高手啊。

靳狄把脑袋靠过来，纳闷的问：“王小洛，你开始趴那个小黄毛耳朵边上说什么了？丫老看我干吗？”

王小洛一脸茫然：“我什么都没说呀，我估计，他可能是看上你了！”

安湛：“……”

靳狄：“……”

刘超：“……”

经过这个小插曲，桌子上的好吃的都凉了。美食家王小洛舔了嘴唇一下说：“哥！说话算话啊！这顿你请啊！老板再来二十个鸡翅！”

一顿串儿，吃的四个人撑成了大肚子蝈蝈，连吃带聊，时间过得飞快，安湛突然想一茬起来：“对了超子，你是不是还没找到地方住呢？”

刘超点点头没有做声。

安湛啧了一声：“老住值班室不是办法啊，你休息不好人家也没法值班，跟你说公租房什么时候下来了吗？”

刘超说：“说得明年年底了。”

安湛*了一声：“明年年底？那这一年呢？”

刘超说：“我也找房子呢，但是也没有合适的。要不就太远……”

王小洛乱入：“你可以找近的啊！”

刘超说：“要不就太贵。”

安湛和靳狄对视了一眼，要是以前，靳狄手底下有好几套房子，随便空出来一套借给刘超住就是了，但是小蚊子的事儿出了以后，乐满堂查封，除了老爷子留下来的那套他和安湛住着的和当初给王小洛住着的房子，其他的靳狄怕被抵押全都倒手出去了。

总不能让刘超跟他俩一块住吧，新婚燕尔的……除了他们的新房，唯一一个没被卖出去而且还能住人的地方是……

靳狄和安湛突然全都看王小洛。

王小洛守着果盘，最后一口火龙果还没咽下去呢，看看兄嫂，主动开口：“……要不，你来我这凑合一段儿？”

刘超一愣：“啊？”

靳狄点头：“嗯！就这么决定了，王小洛那儿两室一厅，一直也是他自己住。多一个人一起住没问题的！”

刘超连忙摆手：“不用了。”

王小洛歪着脑袋：“不收你房租，来吧来吧，反正也有空着的卧室。”

刘超黑线：“不是钱的问题……”

王小洛点头：“对，钱不是问题，你的问题是没钱！要不直接单位门口盖一个别墅了！别那么娘炮成不成？”

刘超：“……”我娘炮？

安湛：“就是的超子，小洛都答应了你干嘛扭扭捏捏的跟个姑娘似的？”

刘超：“……”我扭扭捏捏的跟个姑娘似的？

靳狄：“成了超子！就这么着了，一会儿我和安湛去帮你把东西都搬小洛儿那去！别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刘超：“……”我婆婆妈妈跟个娘们儿似的？

三个纯爷们儿吃饱了一抹搭嘴，指着刘超：“走了走了！别磨叽了！”

刘超心说，我只是基本的礼貌而已啊……

另外，他扶着额头……他还没忘记王小洛是有前科的同性恋啊！！！！

等三个纯爷们儿大半夜的开车到了拘留所，要把刘超的乱七八糟东西打包装车，今晚就要拉刘超去王小洛家住下。刘超说别了，都几点了！别折腾了！明天！明天我搬过去还不成么！怎么也让我收拾收拾啊！

三个纯爷们儿这才作罢，强行把刘超的大件行李拉走后，才扬长而去，跟土匪没什么区别。

王小洛开车把靳狄和安湛放在路口就回家了，路上这个点很安静，俩人拉着手招摇过市。那种安逸的满足感和有家的归属感让人心里满满地装着幸福。

走着走着，安湛突然笑：“我觉得你弟弟有的地方和你挺像的。”

靳狄一脸懵*：“别逗了！那个小妖精哪跟我像了？”

安湛笑：“但是比你可爱多了，其实也是，他还是个孩子呢！”

靳狄立刻警惕道：“什么叫比我可爱多了！你瞧上他了？安湛你丫成！把我吃干抹净，转脸看上别人了是吧！还是个孩子呢！怎了嫌我老了？喜欢上那嫩乎的了！”

安湛拧他：“大耳刮子抽你我！都跟你那么没皮没脸的！今儿那小黄毛怎么看见你就吓跑了？是不是跟你有过一腿？我告诉你靳狄，咱俩好之前的你什么德行我心里清楚，咱俩一起了之后你要是再敢一天到晚招猫逗狗的，我就打死你，听明白没？”

靳狄立刻又粘上了：“哪能呢，我媳妇这么棒，前面后面都这么带劲。我还能找别人？”

王小洛跟父母出柜的事儿让安湛有点感慨，他不比靳狄，靳狄野惯了，没家长没同事，自己做自己的主。手下的人看得惯的见面叫声“安哥”，看不惯的趁早收拾东西滚蛋，谁都不敢跟他犯滋扭。

安湛到底是有爹妈有亲戚有单位的人，刘超接受得了他的性取向，不代表谁都能接受得了，他和靳狄走得的确是太近了，他觉得所里其实有人已经在议论了，他装着不知道，可是心里到底有点别扭。还有家里，岁数一年比一年大，他妈*婚一年比一年紧，他不能一辈子不跟父母说实话。再者，就冲着他这么勤快地往靳狄这跑，早晚得让湛老师发现了。

靳狄瞧瞧他，就知道他有心事了：“怎么了湛儿？”

安湛声音挺轻：“要不，咱俩把事跟我妈我爸说了吧？”

靳狄眼睛瞪大：“啊？”

安湛叹口气：“这么耗着不是事，我觉得你弟弟被迫出柜是个例子，与其让她自己发现，还不如我跟她说了得了！”

靳狄握着他的手，声音也低低的：“湛儿，你有这份心就够了。没事，咱妈承认不承认我都成……真的。我原来说过，有一天你跟我说你要找人结婚了，我都不说别的。我就跟着你，给你当情人我都认了，你以后有孩子，我给你养着……”

安湛握紧靳狄的手：“说什么呢！还当个情儿呢！靳狄，我答应了跟你在一块，不是说着玩的！”

靳狄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也知道。咱俩一块，让你特丢人的吧，你们同事什么的，都看出来了吧……你能跟我在一块是因为我那时候把郑海波掀翻船了，刘超都说是这个事才让他觉得咱俩在一块合适的。其实我早就知道来了，但是不敢说，怕你借这个由子要跟我分手了……”

安湛越听越无语，忍不住打断道：“瞎说八道什么呢，我跟你在一块是因为我喜欢你！”

安湛从来没发现靳狄有这么小心眼的时候，他看着靳狄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这些，这个心疼，他叹息道：“你去探了郑海波的底我就得跟你在一起啊？那我也太没有原则了。对我好的人那么多，我欠一个人情就跟一个人在一起，这辈子怕都还不完债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想。咱俩认识也不少年了，你记挂我这么多年，我知道为什么，你去学做饭和之前的生活告别，见天去我妈面前转悠讨好她，我都看在眼里了，早不就说了要在一起过日子么，你当我是说着玩呢？”

俩人边说也边到家了，进门就抱一块了。靳狄跟个孩子似的，进屋之后连鞋都没换，扑过去使劲地搂着安湛。安湛揉揉他毛绒绒的头发。安湛的头发很硬，一个个竖着跟钢针似的。靳狄的头发却很软，毛茸茸的跟小动物似的。安湛喜欢揉他的头发，一揉靳狄就老实了，小媳妇似的依偎在他胸口，稀罕死人了。

俩人之前快一周没见面了，见面先*了一把，这会儿温情劲上来了。谁也舍不得破坏，黏黏糊糊地就爬到床上，亲一会儿抱一阵，连体婴儿似的躺床上说话。

靳狄告诉安湛，乐满堂他想好下家了，明天带着人去看看。乐满堂原来的员工们愿意跟乐满堂的就留下，愿意跟着他的他就带走。

安湛听了靳狄估算的价格，啧了一声说就这么盘出去太不合适了，不如给赵辉他们经营呢。

靳狄直笑：“祖宗！那不是一样脱不了干系呢！再说辉子罩不住那儿，他愿意干就让他帮着盯着火锅店，我踏实下来心思开新的店面，这块地价格不会太贵，比租底商合适。乐满堂也没便宜别人，盘给我的一个发小了，他人实在。交给他我也放心。咱们慢慢来，你男人挣钱有本事着呢，很快就能回本的。”

安湛瞧着靳狄，伸手摸摸他：“没事，真赔出去了还有老公呢，老公养着你。”

靳狄嘿嘿笑了两声，钻到安湛怀里。大约是真累了，他们很快就闭上眼，感受对方的体温和呼吸，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靳狄一大早就精神奕奕的爬起来，在还在睡着的安湛脸上亲了口：“我去店里跟李大头交接，饭我放桌子上了，起晚了来不及做了，凑合买了点，等中午回来我给你做啊。”

安湛困得“嗯”了一声，伸手往上摸，摸到了也不知道是鼻子是嘴的，捏了捏就转头又睡了，他可不比靳狄天天闲散，无业游民四处乱窜，可以随时补觉。他周五可是上了一天班又运动了一个晚上，眼睛都睁不开。

靳狄其实心里也挺舍不得的，乐满堂刚开了也就两年多点，装潢都还是新的呢。这时候出手，而且还是亏着本儿，能不心疼么。可是不出手，他就还得吃夜店这碗饭，就跟坐台的公主、少爷们脱不了干系，就还得对溜冰、摇头丸这些东西睁只眼闭只眼。原先不在乎，钱多了身边小情人乌泱乌泱地往上扑，可是现在他有家了，正邪不两立。再干这些事，总有一天要连累安湛。安湛对他怎么样他心里有数，原先他就是单恋安湛，做梦都没想到安湛真的能有一天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他，能有今天的幸福，他感激涕零，所以不该得的就舍了吧。

乐满堂的新主人就是跟靳狄合伙开羊蝎子火锅店的李大头，李老爷子也是个军官，而且现在还是干部。比靳狄后台硬。俩人也算是发小，一个军属大院长大的，李大头人不错，就是欠点经营头脑，早前靳狄放风要盘出去乐满堂，他当时就给截住了，当初闷得香李大头没少帮助靳狄，靳狄承他的情，给他了一个很低的友情价。李大头知道靳狄有经商经验，跟靳狄商量：“靳没溜儿，要不这样得了，钱你拿去花，店算咱俩的，你帮我看着，年底咱俩分红。”

靳狄不干：“滚犊子！这么个挣钱的营生，老子放着自己不敢跟你合开？跟你合开有什么好处啊，你甩手掌柜的！什么事都是我出面，那跟我开店不一样吗？我就是不能再掺和了，我那口子不让我再沾手了。便宜你小子了！再说乐满堂跟我手里面出了事了，我再接着经营不合适。你痛快点要不要？不要外面想要的多了去了！我还能少赔点！”

乐满堂赔了小一般的本出手，李大头不可能放着这么大一便宜不捡。尽管对不能跟靳狄合伙遗憾，但是李大头还是当场表态，乐满堂哥们儿占了个便宜，但是不白占，要是哥们儿真做起来了，每年给你包个红包，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还是这的老板。

靳狄拍拍他：“成了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也出声。只要不涉水，咱都没二话！”

李大头就见过一次安湛，当时不知道安湛和靳狄能走到一块儿，他也没有什么印象，现在回想一下倒是很好奇什么人能一下子把靳狄这硬角色给降服了，连钱都不赚了，整个一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啊。

认识靳狄的圈子都传开了，这世道果然邪不压正，叱咤夜店的靳猎豹愣是让个小警察给修剪成见义勇为好市民了。

李大头感慨这小警察真是个人物。特别想再次拜访拜访，靳狄小气吧唧地藏着不给看，李大头冷哼：“不给我看我也知道是预审那个？我说你脑子被驴踢了能去找郑扒皮的麻烦？感情是这么来一出儿。靳没溜儿你想明白了么？就你那个小警察敢单枪匹马自己去郑扒皮那救你，估计也是个不要命的主儿，这你以后要是狗改不了吃屎在外面犯错误，小警察发起飙来，非一刀把你那串东西给砍了！”

靳狄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表态：“你就嫉妒去吧李大头，就你们这些没人爱的人才外面瞎*玩呢！悲哀不悲哀啊，知道我为什么不蹬你们这浑水了吗？因为老子有人疼了！就你砸钱捧着的那些个 丫头，你要是倒台了，别说去救你，不踩你几脚算你没白花钱！我早看透这个圈子了！所以老子洗手不干了！你跟你们玩了，爱挣钱你们挣去吧！老子有人稀罕有饭吃有热被窝钻就成了！”

上午十点来钟，两边都核算完账目，开始正式交接了，乐满堂的前后台员工加起来也有个百十来人。靳狄站在会议室前面跟大伙说了情况：“以后乐满堂改姓了，老板大家都认识，李忠国是大好人一个，忠厚老实，不光好人还缺心眼。白瞎一个大脑袋了！大家跟着他比跟着我强，他肯定不能跟我似的克扣你们！我找地方开餐馆去了，偏远小地方，也捞不着什么油水。你们也甭跟着我挨饿受冻去了。”

李大头没等他说完就把他踹一边去了：“你大爷的！你丫这是寒碜我带着挖我墙脚呢！告别完了吗？告别完了赶紧滚蛋！”

靳狄嘻嘻哈哈地刚要走人，衣服就被拽住了。柳郴眼睛都哭红了：“靳哥，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到底是有过一腿，靳狄也不好意思把事儿做绝了。他叹了口气，拍拍柳郴的肩膀“小柳子，哥和以前不一样了，哥现在有家了。以前的事甭想了，这几年哥对你怎么样？没亏待你吧。咱们好聚好散，以后你有什么事，哥能帮上忙的肯定没二话。以后我就拿你当弟弟看。”

柳郴不干，一双哭得跟小兔子似的眼睛眨巴眨巴又滚下来眼泪。也顾不上在大庭广众之下了，拉着靳狄的胳膊不松手：“哥，我就跟着你不成吗？我也没想给你捣乱。你有安警察之后，你看我给你捣过乱吗？我就守着你不成吗？”

靳狄瞧着他这可怜样，心里挺软的，要说起来柳郴这小孩除了这次还真从来没有跟他犯过什么小性子。而且他这番话昨天自己也跟安湛说过，将心比心的，觉得柳郴是挺可怜的。可是不能留着啊，先不说安湛能不能饶了他，靳狄自己都过不去自己这关。

靳狄放软了口气，摸摸柳郴的头发：“小柳子，安警察跟以前的那些不一样，哥以前见一个好一个，你都守着，哥挺感动的，愿意回你身边来。但是这回哥打算好好过日子了，你甭等着我了。找个合适的对象吧，甭给人当小情儿了。”

柳郴抱着他的胳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就不！靳哥，我心里就你一个。我也没想怎么着啊！你就让我跟着你不成吗？”

大伙一见这种情况，懂事点的都走开了，就剩下李大头因为气靳狄刚才寒碜他，乐得旁边看靳狄现眼，也不替他解围，反而怪叫：“快那个谁！赶紧报警！这事只有警察能办！”

正闹着，靳狄手机响，拿出来一看是媳妇的电话，连忙甩开柳郴，到角落里接电话：“怎么了？湛儿，今天不是周末么，你怎么不多睡会？饭在桌子上，我一会儿就回去……”

安湛在那边语气有点尴尬：“那个靳狄……那个你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