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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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工程师看着儿子面条都没吃完就又拿着衣服准备出去了,连忙站起来:“怎么啦?”
安湛在电话里面听了个大概,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靳狄不给他回短信,在的确反常,安湛敏感的觉得靳狄那边出事了,听那个动静,他应该在乐满堂:“我去靳狄那看看……”
安工程师说:“那你也吃点东西啊。这么着急干什么?”
安湛说:“您做那个难吃死了,我找靳狄吃点吧,您甭管了。”正边说边推门准备出去的时候,湛老师正好进来:“哎哟儿子,你这是要干吗去?”
安湛说去找靳狄,湛老师把儿子推进屋里:“我正想跟你说呢!我也刚听说的,小靳的那个歌厅出事了,有个服务员死了。”
安湛一下子愣住了,他匆忙地跟湛老师应付了两句就出门了,开车的时候,手指都是抖着的,心跳骤然地加速。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笼罩住了他。
一路上他给靳狄打了三个电话,那边都是忙音。安湛的手心里全是汗,他有种强烈的感觉,他觉得是吕晓雯死了,那个死在靳狄KTV里的服务员肯定是吕晓雯。
等他到了乐满堂的时候,乐满堂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人看。安湛掀开警戒线就进去了,旁边上一小警察经常跑预审,跟安湛认识,一看是他,也没有阻拦,走过来告诉他:“出命案了,重案组和命案室都过来人了,死了个小姑娘。可能是注射毒品弄的,还查着呢。”
安湛抓着小片警问:“谁啊,死的叫什么名字?”
小警察被安湛的情绪弄得莫名其妙,他只负责看场,也不知道死者是谁:“里面查着呢吧。我在这封锁现场呢,没看见。”
安湛转身跑进乐满堂去。里面法医正在拍照。派出所和刑侦都出警了,安湛在人群里看见刘超,连忙过去拍他一下,急切地问:“怎么回事啊?”
刘超给他拉出来:“*,别提了,就那小姑娘,吸毒抓了之后供出郑海波的那个,死了!”
安湛顿时大脑一片空白,尽管他多少有点预感,但是这会儿亲耳听见这个消息,他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懵了,一口气都差点上不来。死了,怎么好好的就死了?
刘超递给他一根烟,看安湛目光呆滞的没动静,自己点了塞到他嘴里:“法医刚才来看了,初步确定是摄入毒品过量死的。对了,你内那朋友靳狄,摊上这么一事,真是够恶心的,这回买卖还不黄了。安湛?安湛!”
安湛恍若隔世的被刘超叫醒,他茫然地摇了摇头:“不可能啊,那孩子从所里走的时候明明说再也不溜冰了……转脸就抽死了?不可能啊!”
刘超拍拍他的肩膀:“你没在派出所里面待过,他们这种吸毒的人,为了那口毒品什么都干的出来,吞钉子的,割肉藏毒的,到最后人性都没有了。他们嘴里的话能有真的么,再说了。这事还不定是怎么着呢,这归刑侦管,你也别*这份心了。”
刘超没说完就被同事叫走,安湛浑浑噩噩地走到尸体附近,小姑娘蜷成一团,身上也没有血迹。安湛不是没见过涉案人的尸体,,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难受过。明明几天前这还是个鲜活的生命,她吃了他给的包子,坐在出租车里面跟他说再见。
那孩子那么诚恳地对他说,说他是好人。还说自己不会再沉迷毒品了,可是转脸就死在这上面了?
安湛敏锐地觉得不可能,老毒虫安湛也见过不少,见过那种为了毒品丧心病狂人的样子,但是吕晓雯不一样,如果她不思悔改,是绝对不会供出郑海波的,安湛突然觉得这是个阴谋,是那个姓郑的,一定是那个姓郑的害死了她。
安湛转头想去找刑侦队长,却突然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脚一软,差点就躺地上。
旁边俩警察赶紧给他扶住。安湛本来就连续工作好几天了,加上今晚上没吃饭,又受了严重打击,脑袋有点昏。俩警察扶着他让他坐下,给他拿了瓶水,让他歇着好好缓缓劲儿。
靳狄坐在派出所录口供,刘超知道他跟安湛是朋友,跟同时打了声招呼,亲自去问他。
俩人走了程序,把靳狄知道的情况都做了记录。也赶上他倒霉,本来今天靳狄都回家了,跟安湛吵架之后,靳狄心情也不好,四处打探郑海波那边的动静。安湛让他帮着给吕晓雯安排个工作,他也放在了心上。吕晓雯出来之后,靳狄让她先在乐满堂住,打算风头过去让她去闷得香当个服务员,结果还没来得及办,警察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靳狄才知道吕晓雯下午在乐满堂的KTV包房里面出事了。发现的是个KTV的小保安,说是晚上领着客人进去的时候她就在沙发上躺着呢,因为吕晓雯之前在这里坐过台,最近又在这过夜,小保安也没在意,以为睡着了呢,过去一扒拉,人都凉透了。
乐满堂的员工全都被民警挨个问话,谁都没注意吕晓雯是什么时候去的那间包房,KTV白天客人少,也是赶巧没有开那间屋子,吕晓雯在里面待了多久,都干了什么,无人知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闹得人心惶惶,什么乐满堂,乐大发了吧,这回变成灵堂了。
刘超听递进说完,也跟着郁闷的够呛:“这也太背了。八成是自己没掌握好量死的,那不跟自杀一样么,你跟她有仇啊?自杀干嘛死你店里啊?要说这姑娘也是够能折腾人的,前几天刚因为这个抓起来,怎么就不能安分点。对了,刚才安子也去现场了,把他也膈应坏了,也搭上这两天太他妈的累了,安子没抗住,差点晕过去。”
靳狄腾地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什么?”
刘超让他一惊一乍的吓了一跳,已经是半夜了,大家都挺疲倦,他拍拍靳狄肩膀:“没事,医生给量了量血压,就是累的。吊瓶葡萄糖就好了。”
靳狄眉头一拧:“他怎么也跑去凑热闹了?”
刘超递给他根烟,叹气说:“安子那性子直,脾气冲,上学那会儿就是,戆头,一点不知道变通。哎,这不头一段那个小姑娘给他提供过线索么,结果今天……哎,这事让他摊上了,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呗。”
靳狄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在他肺里转了一圈,最后在鼻子里喷出来:“那案子定性了吗?那丫头真就是吸毒过量死的?”
刘超摇摇头:“尸检得明天才能出来。你那地方也封了,你可真成。知道她刚出来你好端端地招她回你那干吗啊?”
靳狄苦笑:“安子答应人家让我给弄个工作。谁知道愣死我那了!”
刘超听着都跟着一愣,半晌才说:“我*!你可真成!你这朋友当的,真够本了!安湛那人往好了说是心地善良,其实就是一根筋,丫根本不懂人情世故,但是靳狄你不应该啊,你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他缺心眼你也跟着缺心眼?那姑娘是有过前科的!再说了,她进去之后就把幕后老板给抖了出来了,能有好果子吃吗?”
靳狄只能苦笑着转移话题:“唉,这回真瞎了!本来是个找乐子的地方,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怕是以后都没人来找乐子了。乐满堂得封多长时间?”
“说不准,要是查不出问题应该没事,她不是跟你那吸的吧?”
“那倒不是,我那底细干净,可是遇上这事多晦气,估计你们不封我也干不下去了!妈的,这刚开门多长时间!连本钱还没挣回来呢!”
俩人聊了一会,越聊就越郁闷,靳狄尤其担心安湛,安湛这辈子都活的顺风顺水,没遇见过神没打的挫折和艰难,所以他老觉得所有人都应该活在太阳下,他的正义和三观是在没见识过社会底层和人性阴暗面的情况下被培养出来的,就拿吕晓雯的这件事来说,靳狄觉得预料之中,刘超觉得同情遗憾,但是对于安湛来说,却是始料未及的惊天骇文,安湛恐怕过不去这个坎儿。可是这能怎么样呢,这本来就是起无头案,吸毒者因为注射毒品过量死亡,这样的情况连死者家属都有心理准备,作为外人,基本是无能为力。
安湛到医院开了两瓶液,一直处于半昏睡的状态。他一直觉得吕晓雯就跟他旁边坐着,一会说“安哥,你是好人”一会说“安哥,再见”。
靳狄惦记着安湛,刘超跟领导打了声招呼,跟他一起去医院探视。路上靳狄给乐满堂经理打了个电话,经理说大家做完笔录陆续都回家了,店已经给封了,不过也没有搜到毒品。经理问靳狄怎么办?靳狄说先房间吧,等我忙完手头的事,再去找你们几个开个会商量一下。
靳狄和刘超赶到医院的时候,安湛已经清醒了,正拔输液瓶闹脾气。跟着安湛一起去的还有派出所里俩年轻小伙子,结果俩人高马大的小伙子愣是摁不住他。靳狄一进屋看这架势心里跟让鞭子抽了似的,赶紧跑过去跟那俩警察说:“兄弟我来。”然后一把把安湛箍在怀里,胳膊夹住他的手,让他冷静下来:“安湛!安湛你别闹,冷静点。”
安湛手动弹不了了,回头看见是靳狄,连声嚷道:“我没事!你们要干吗啊?放开我,你让我去刑侦,这案子疑点太多。我要去刑侦说清楚。”
靳狄把手箍得更紧,一用力把安湛摁在床上,安湛挣扎的厉害,跟疯了似的连踢带踹,两个小警察看到的面面相觑,刘超赶紧过去让他们先回去休息。瞧着安湛不正常的暴怒,靳狄又心疼又生气,火大地吼:“你他妈的老实点!还闹!都什么样了还闹!”
安湛听他这么说,安静下来了,靳狄刚松开点力道,安湛低着头问:“你是怨我吗?是怨我害死吕晓雯了吗?”
靳狄气得伸手就给他一巴掌:“他妈的胡说什么呢!我跟你说安湛,现在已经够乱的了,你踏实地跟这输液。没事,有我呢!啊!什么事都有我呢!”
安湛愣了一会儿,抬头看着靳狄,有些手足无措,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你听我说靳狄,这事不对,她是注射海洛因死的,他问刘超,他说吕晓雯是注射海洛因死的,可是她之前是吸冰毒的啊!这事不对……”
靳狄瞧着安湛的样子心里一阵阵的抽搐。无论安湛平日再怎么冷静怎么摆出高高在上的傲娇脸,他内心其实都纯净的像个孩子。之前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安湛都是被众人捧着的对象。刘超说的对,安湛经历的事情太少了,他从来就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安湛一帆风顺的活过来,靳狄和他不一样,靳狄混社会头快十个年头了。就算是幼年,他也是生活在关系复杂的部队里,乱七八糟的事情他见太多了。这事到底是什么原因,谁心里都有数,可是没有证据,多透彻的分析都是白搭。靳狄就怕安湛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揽,可是就安湛这种人,死个小猫小狗还郁闷半天,死了个人,而且是曾经想依靠他的人,安湛没可能不自责。
屋里只听得见秒针走动的声音,靳狄把安湛抱在怀里,这是第一次没有任何**作祟的拥抱,靳狄就是看到这么脆弱的安湛心疼而已,安湛安静的趴在靳狄肩膀上,不闹也不做声,像个极度恐惧的孩子,抱着玩具熊寻找安全感。
过来一会,靳狄轻声安慰他:“安子,人死不能复生。没事的,人家刑侦是干吗的啊!这案子要是有问题,肯定能查出来,你老老产实地输液,有事咱明天说。”
刘超送走同事,进屋来看到这俩跟树袋熊似的抱一团,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就感觉自己杵在门口好像有点多余,他挠挠脸走过去跟靳狄打招呼:“靳哥,那什么,您今晚上有事吗?要是没事要不您帮着照顾照顾安子?我去问问案子的情况。”
靳狄知道刘超是好意,他挺感激的抬起头:“成吗?那谢了啊,哥们儿。”
刘超瞧着靳狄满脸的疲惫,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他:“嗨,你做完笔录本来就没事了,还得谢谢你帮忙照顾安子呢。这大半夜的也没有饭店开门,我从门口买了两袋饼干,你们俩垫吧垫吧。”
靳狄连忙点头:“谢了谢了超子!今儿多亏你了!”
刘超笑笑出去了,心里觉得靳狄跟安湛的关系看起来好像有点奇怪。刘超跟安湛四年的同学,又是多年好友,按说他跟安湛应该比靳狄跟安湛的关系应该更近一步,可是不知为什么,刘超觉得他俩的那种感觉,好像跟自己跟安湛的那种感觉有点不一样。他拍拍自己的脑子,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揉揉眉头,开车回所里去了。
安湛跟靳狄怀里老实了一会儿,等反应过来,顿时黑了脸,一脚把靳狄踹出去三米远:“你抱着我干吗?”
靳狄苦笑:“我说就没你这样的人!吃饱了就骂厨子。你今晚上别回家去了,这幅模样,家里看了也得担心,再说这个点了,你跟咱妈说了吗?”
安湛没言语,眼睛盯着输液瓶瞧。
靳狄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但是他还是打了一个电话,他觉得照着湛老师的性格,恐怕挂着心睡不着。安湛看着云淡风轻的,其实性格随他妈,*心的命。靳狄打了电话,那边湛老师果然还没睡,靳狄小声地跟她解释:“喂干妈,没睡呢吧?是、是,让您*心了。安子跟我一块呢。他不接电话啊?嗨,这不重案么,不让接电话,也没空给您回一个。他睡着了,是这两天累坏了,跟我在一起您还不放心?没事,我俩我俩今晚上跟我那住一夜,您甭等我们了。嗨没事。”
安湛输完液,已经十二点来钟了。靳狄是让刘超用警车拉来的,俩人都没开车,靳狄招手想打车,安湛摇摇头:“我想走走。”
靳狄从没瞧见安小警察这么颓废过,蔫头耷拉脑的。平日里,安湛工作再累,熬夜熬得再晚,第二天也直着小腰板精神着呢,现在却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小脸灰蒙蒙的,嘴唇都是白的。
靳狄这个心疼:“超子买的饼干太干了,走吧,先找地方吃东西去。”
安湛跟个孩子似的跟着靳狄走,也不抬头也不言语。
俩人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了半天,看见远处一家麦当劳还亮着灯了,靳狄拉着安湛进去,这玩意他得有十年没吃了。也分不清什么堡是什么堡,跟人家说一种来一个,在服务员诧异的眼光中。端着俩大盘放在安湛前面:“快吃点东西,赶紧的!要不还得昏”
安湛拿着汉堡盒子一直在撕,嘴唇动了动说:“她死了……”
靳狄放下咬了一口的鸡翅,认真地说:“安子,谁都得死,谁活着不是等死啊?这是她的命。”
安湛摇头:“不是她的命,她死是因为我,我应该听你的,我应该不挖这事的,我应该就告他容留卖银,那样至少能在我这审,我害死她了……”安湛说的很慢很迟缓,手指微微的颤抖。
靳狄迟疑了一下,伸手握住他的手:“湛儿,不是你害死的她!你做的对,之前是我不好,我说话太重了,安湛,你是警察,你应该主持公道,要是都跟我这种人乞讨的,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没事,这事就算过去了啊,这姑娘这辈子活得也不好,坐台、吸毒,被那群王八蛋当个挣钱的工具,说不准她是真的不想活了,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安湛猛地抬头:“不可能!靳狄,她从我那走的时候,说要找个工作好好地生活,再不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她不可能扭脸就自杀!肯定是那个姓郑的!肯定是他!”
靳狄在心里对这件事早就估摸到了八成,甚至连结果也一并猜到了,他把安湛往最不能伤害到他的想法上引:“安湛,这丫头是不是自杀,咱俩都说了不算,有法医呢。好了,人死不能复生,你看着这么爷儿们,怎么心那么软,还老笑话我娘炮,你比我强不了多少。这个吕晓雯,你跟她不过就是认识一场,死了你就能昏过去,要是哪天我死了的话……”靳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安湛的表情明显不对劲,几乎是惊恐的看着他。靳狄心里咯噔的一下,后悔这个时候*安湛,连忙抽了自己脸颊一下:“我这张贱嘴啊!没事啊安子,这事会水落石出的。”
安湛低着头,咬了口汉堡,机械地嚼了几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靳狄……对不起啊……”
靳狄“嗯”了一声:“怎么了?”
安湛也不抬头,闷声闷气地说:“我听你们那的经理说,是你给她叫你那去的……要不是我让你给她找活,她也不能死在你那。以后肯定得影响你那的生意吧。”
靳狄嬉皮笑脸的:“嗨,我那半夜去的客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巴不得有个艳遇,碰见个女鬼呢呢,这都不叫事。没事啊,安子!”
俩人边吃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吃完也一点多了。从麦当劳出来,大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没有,这回是真打不着车了。
靳狄瞧着安湛还是那副没精神的样子,干脆拉起他的手,斗志昂扬地说:“安警察还要守卫国家和人民,这么点小事就气馁哪成!”
安湛任由他拉着了,“切”了一声。
俩人溜溜达达地走,最后找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宾馆。开房的时候,前台小姐递过一个我懂的眼神问:“先生要一间,还是两间?大床房还是又人房?”
靳狄不放心安湛,抢先说:“就单间双人床。”
安湛让靳狄到了屋里,倒床上不动弹,靳狄把外套脱了进洗手间洗脸,没一会儿就听见安湛在外面问:“你干嘛呢?”
靳狄说:“洗脸呢,睡你的吧。”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安湛嘟哝:“你快出来睡吧,有水声我睡不着。”
靳狄在里面答应一声,他洗完脸没有出去睡觉,一直坐马桶上面抽烟。听见安湛的抱怨,靳狄估计安湛是因为心里难受,想让他陪着,于是苦笑着把烟掐了站起来:“来了。”
商务宾馆还算干净,靳狄随手拿起矿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又把另一瓶放到安湛的床头柜上,安湛闭着眼睛没动,靳狄伸手给他拉上被子,关了灯躺在另一张床上。
黑暗中人的嗅觉和听觉就会变得敏锐,靳狄躺着床上,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呼吸,靳狄发现不怪安湛看不上他,他是有点猪狗不如,这种状况下,他还能对安湛想入非非……倒不是他这人铁石心肠对吕晓雯的死不痛不痒,而且就算是他对吕晓雯的死不在意,乐满堂遇见这倒霉事他都要烦死了。但是安湛活生生的在他旁边,空气中安湛的味道若有似无的勾引着他,俩人这么躺在宾馆里,仔细听都能听见旁边那屋的床板的咯吱声和一声高过一声的**,这种情况下,靳狄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难受的跟猫抓似的。一寸一寸的往床下移动,打算去厕所偷摸解决。
旁边躺着的安湛轻笑了一下,转过头:“你真成,这时候还有这心思。”
靳狄咳嗽一声装傻,嗓音哑哑的:“什么呢?我就是上个厕所……”
安湛今天疯也疯了,哭也哭了,人在半夜的时候脑子倒是很清醒,他张大眼睛望着吊顶说::“靳狄,你喜欢我什么呢?”
靳狄咯噔一下子,僵持在床边一动不敢动,安湛这是要*死他的节奏啊,装死不言语。
安湛也不在意靳狄的回答,他自顾自的开口说道:“靳狄,你是想跟我做那事吗?”
靳狄差点真让口水呛死了,我*!你丫问的这么直接你让我怎么回答啊!你说怎么回答!
安湛眼睛在黑夜里闪闪的,仿佛说着一件多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你是因为喜欢男的才看上我的么?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喜欢王小洛那样的啊,又白净又好看,当个媳妇也能说得过去。我这样的给你当媳妇没戏。”
靳狄心说我给你当媳妇成吗?大哥咱能不这样杀人不用刀子吗,老子绷不住了啊!
安湛说完,还觉得自己说的特对,不知道怎么还自己*起来了,他翻过身子冲着靳狄:“你之前有过相好的吧,就你们那,那个小领班,小身条特细溜那个……”
靳狄转过来,急赤白脸地说:“你丫在叨*叨*叨的我*你啊!”
安湛“扑哧”就笑了:“还急了。”
靳狄火拱着恨不得自己发回兽性,恶狠狠地说:“惯得你!赶紧睡觉!”
安湛把靳狄挤对着跟逃跑似的冲进厕所里去了,才闭上眼,心里挺痛快。他听见靳狄在洗手间里面压抑着的喘息,慢慢收回了笑意,人最怕在夜里做决定,因为那一刻任何冷静和瞻前顾后都会消失,会不顾后果的丰脑袋里本能的想法前进。安湛把脸埋在枕头里。
靳狄,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只不过我,我得好好想想。好多事一旦决定了,我可能就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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