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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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后工作忙碌而狼狈。床单被罩掉在地上,粘上液体的地方已经完全干涸了,但是靳狄还是把沾染的部分全都清理了,安湛茫然地看着他悄无声息的在洗手间忙绿,自己冲了冲身子,转身回去躺在床上。
本来今天晚上就喝了酒,又是半夜出的事,他的脑子来不及分析前因后果,只是非常冲动的按照自己最原始的想法去做。
做了就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又是你情我愿算不得什么接受不了的事。只是做了之后呢,要怎么再见面呢?
安湛觉得自己的状态很奇特,身体变得清爽而舒服,但是思想就要崩溃了。
他想了半天,一点头绪都没有,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安湛睡了很久,他平时生物钟准时,多晚睡都能在七点准时醒过来,第二天,却一直睡到早上八点,湛老师也没看时间,等到赵辉找上门来说顺路稍安湛去上班,她才注意到已经这么晚了,连忙推门进来:“安湛!快点起床了,今天不上班了?懒死得了!”
大约是因为这一晚睡的心事重重,听到门响的瞬间,昨晚的各种事情一下子全冲击到大脑里,安湛蹭的就从床上一跃而起,差点就窜顶棚上去。给湛老师吓一跳:“哎呦,别着急,还没迟到和,你这是要上房啊!”
安湛没敢说话,看看自己,还好,穿着大裤衩呢,床单盖已经铺好,被子也套上被罩,整齐的盖在他身上呢,床上的另一边已经空荡荡的了。
湛老师显然并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看儿子醒了就继续唠叨:“快起,人家小赵都来接你了,说是小靳让来送你上班的,你昨天不是没开车回来吗?”
安湛心里拱火,顶了一句:“折腾人家干什么啊?靳狄就是神经病,我打一车不就成了么!”
靳狄这个王八蛋,还真把自己当成他包养的那群小鸡小鸭小兔子了是吧!
湛老师“嘿”了一声:“咱家这边不是不好打车么?人家靳狄是好心,想的多周到啊这孩子。今儿个一大早就走了,我早起买早点都没见着他,一天一天也是忙,哎,挣点钱真不容易啊,家里也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你们这一个一个的都不知道着急。”
安湛没接话,麻利的把衣服套上。转身出去洗脸刷牙。
客厅里赵辉正偷摸观察安湛的呢。昨晚上他家老大愣是半夜自己走到小饭店门口开车去了。然后凌晨给他挂了个电话说让他送安警察一趟,靳狄这人嘻嘻哈哈的,难得严肃几次,一次是他老爷子去世,一次是安湛离开这个城市,这次严肃的连面都不露,这俩人绝*昨晚上出事了!
客厅里湛老师摆着早饭:“真吃了啊小赵?可不能跟阿姨客气!你说靳狄也是的,非让你跑一趟还。”
赵辉嘿嘿一笑:“真吃了,阿姨您别忙活了,我顺路,顺路接安哥。”心里继续打着小算盘,这大晚上的要么就是闹掰了,要么就是得手了。闹掰了不太可能,本身靳狄这事就戏就不大,他应该有心理准备。再说就他越挫越勇的精神,就算他被安湛半夜轰出去了,第二天也能厚着脸皮再回来,那就是得手了?可是看着小安警察步伐矫健、身手敏捷,一*股坐在沙发上穿鞋也没皱个眉挤个眼的……难道是,靳狄爱到深处自己献*股啦?卧槽,真爱啊这是!
啧,好像也不太可能,他要是真被干了,还能有力气走个六七公里去开车?
那就是说这俩人啥事也没有啊。
那一个一个摆个死人脸是要干啥啊??
安湛洗了个脸,情绪稳定了不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显然已经调整好情绪状态,跟赵辉笑笑:“大辉,今儿个麻烦你了啊!”
赵辉连忙说:“嘿,安哥跟我客气什么!”半个字都没敢提靳狄。
安湛穿上外衣,对他妈说了声:“我不饿,不吃饭了!”
就掉头走了,也不理会湛老师在后面唠叨:“不吃饭哪儿成啊!那你记得去单位吃一口啊!”
一路上安湛都看着窗外没言语,赵辉也没敢言语。等着快到拘留所的时候,安湛才犹豫了一下问:“靳狄什么时候从我家走的,你知道吗?”
赵辉干笑了两声:“好像是说半夜自己开车去了吧。凌晨五点给我打得电话让我接你一趟,嘿嘿”
安湛没再说话,赵辉也没敢再说话。
到了单位,安湛习惯地看了一眼手机,看过后才反应过来,每天这个时候都是靳狄的骚扰短信进军的时候,可是今天竟然空荡荡的啥也没有。
怎么?难道昨晚上乱七八糟的互撸了一管就算是得手了?然后就撤了?
明知道不可能,安湛还是叹口气。脑袋里混乱成一团。手指的触感,残留的体温。也许是因为酒精,也许是因为午夜的大脑无法理性思考。不管是因为什么,昨晚上的那事儿是两个人的责任,他不能把问题都丢给靳狄。靳狄喜欢他,想得到他也是正常的。自己明明知道他是这个打算,还容忍他和他在一张床上睡,这才是问题所在关键。昨晚上那事已经发生了,再怨天尤人是没用了,再说,那种感觉其实也没有想得那么排斥。靳狄那小子,手上功夫还是有两下子……呸!
安湛拍拍被天气冻红的脸,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他头一次有了一件不想亲自解决的事情,他想按兵不动。看看靳狄那边有什么反应?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赖皮赖脸的往上扑?还是也在偷偷观察他的动作?再不就是害怕了撤手了?
安湛劝自己,那事儿其实也没有什么,他虽然没当过兵,但是他听说很多士兵在部队的时候都有过互相**的经历。到最后不还是称兄道弟的么……
不过不知道,他们互撸的时候有没有接*的……
安湛虽然不想回忆,但是昨晚上那些个**画面却在他脑海里来回蹦跶。靳狄火热舌尖的触感,紧绷着腹肌的磨蹭,粗糙带着些许暴力的手指,还有那不断跳跃着的生机盎然的肉茎。无论靳狄对他的是爱还是**,都很强烈。
那么他呢?
这事要是搁刚重逢那会儿,他肯定一个扫堂腿跟着一个索脖子勒死他,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半夜没反应过来和他这个那个了,他也能第二天翻脸不认人。反正这事你情我愿的,撸个管儿的事儿,也谈不上占便宜吃亏的。
但是现在吧……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是不能当成什么都发生过。靳狄人是油嘴滑舌了点,但是他是真的为了安湛好。安湛有时候办事太过一板一眼,有靳狄在旁边垫着台阶,很多事好办了很多。况且除了上次靳狄喝多了跟他告白之外,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要不是这次俩人擦枪走火,安湛真有打算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他一辈子哥们。这回好了吧!有了身体交流,哥们怕是做不成了啊……
什么玩意儿啊,都他妈是互相撸过的关系了,这会儿还考虑这些有个蛋用,安警察一向敏锐清晰的脑思路终于遇到了瓶颈,加之没吃早饭,脑供血少,根本没法认真思考。
上午上班审讯的时候,安湛老走神,李谷瞧着就觉得不对劲:“怎么了安子?不舒服我来问吧。你跟旁边坐着歇会?”
安湛摇摇头。打起精神接着问。
小乐满堂的小领班柳郴打电话要了个必胜客宅急送,特意洗了个澡。把小脸蛋捯饬的那个漂亮,把小头发吹的那个飘逸,换上豹纹小内裤端着披萨去敲靳狄的门。
靳狄没搭理,他趴在桌子前面顶着手机看了一上午了。
说点什么……呢?
爱情这东西,从爱上那一瞬间就开始输,每天患得患失,神神叨叨,饶着是靳狄这样有心没肥的男人,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昨儿那件事儿,算得上视线了他前半生最大的愿望,然而这会儿他竟然后悔了……
没错,靳狄对昨晚上的事儿后悔。当然了,他后悔的原因主要是怕安湛因此疏远他,好不容易安湛对他没有戒心,似乎本来也没有过戒心……本来安湛对他没有排斥,这事儿一出,以后安湛还能搭理他吗?还能让他去单位吗?还能让他去家里吗?还能跟他见面吗?
一想到以后有可能见不到安湛,靳狄这个心啊,一下又从金刚钻石变成毛玻璃制品,高高悬挂在胸膛里,随时掉下来摔个粉碎。
自己怎么就那么好色?就那么下流?就那么没有节*,看见人家撸管就忍不住往上扑?没见过管是怎么着?没出息!没皮没脸!自己应该体贴地为安湛关上门,顺便在外面把风才对啊!
这回怎么办?好不容易安湛不再把他的新号拉黑,好不容易安湛也在闲的时候给他回一条短信,好不容易安湛答应跟他出去吃饭,还让他睡在身边。这回完蛋了,安湛恐怕正在家磨刀呢!从凌晨五点来钟到了乐满堂之后,靳狄就拿着手机编短信,编了删,删了编,说什么也不敢发。
“大爷的!老子就做了!怎么着,要死也给个痛快话啊!”靳狄一咬牙一跺脚,手指头颤颤悠悠在发送键上徘徊。
“吱扭”,半天没敲开门的小领班风骚地端着披萨进来了:“靳哥。”
靳狄正想着安湛伤感,猛地听见被这么一声,吓得一哆嗦,短信也没发出去,恶狠狠地回头:“干吗?”
柳郴让他穷凶极恶的样子吓得一哆嗦,挺委屈地把披萨放桌子上:“哥,你怎么啦?是不是不舒服了?吃点东西呗。”
靳狄没搭理他,放下手机,俩手轮流抓自己的头发,跟个狂躁病人似的。柳郴瞧着靳狄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猜测他是求爱没成功,心里洋洋得意,拿出自己温柔体贴的一面,什么都没再问。他站起身去关门,回来的时候还顺便把已经开叉到胸口的衣服再拉得开点,坐到靳狄旁边,妩媚的细长丹凤眼刷刷地放电。
靳狄一颗玻璃心高悬,压根没有感受到来自小领班发过来的十万伏特,他伤感地趴在桌子上:“我说小柳子啊,你爱过人吗?”
一边的小领班放电未果,干脆直接来实惠的,伸着长胳膊衣服都脱一半了,声音也带着喘息不稳起来:“我最爱你了哥!快点哥!我想死你了,你的大家伙多少天没吃肉了!”
靳狄转过头,瞧着柳郴这一出,玻璃心没*,下面那个惹祸精也无精打采,唯一的反应就是皱眉,他长叹一声,淡淡地说:“小柳子,别闹了,把衣服穿上。哥哥上回跟你说断了,是说真的。”
柳郴箭在弦上哪里听得见他说什么,脱了衣服又脱裤子,**裸地扑过来,伸手在靳狄的裆部揉动:“哥!哥!我知道你又有了一个相好。没事,我不在乎。他是他我是我。快点吧哥我受不了了!”
尽管小柳郴热情澎湃,但是靳狄依然兴趣淡淡,他一把把柳郴从他身上拽下来,站起来说:“屋给你留着自己解决,我出去了。”
说罢,还真整整衣服起身走人了,留下穿着豹纹小内内的小领班一个人凌乱,看见关上的门,柳郴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直到下班,安湛的手机都没动静。安警察心里非常不爽,却冷哼一声,想着太好了,正愁怎么办呢。既然这样就干脆当没认识过算了。
他就不明白了,就靳狄那么一个皮厚的人。这么点事就吓得不敢联系了?昨晚上,他也没跟靳狄说什么重话吧……这小王八蛋带他玩火,他还没说什么呢,靳狄先自己吓的跑没影了。安湛边想边往自己的小车那走,还没到就从后面小跑着过来一个姑娘:“安哥!等我一下!”
安湛回头看看,是内勤一个新分来的大学生。家住得离安湛很近,有时候会搭车,他等姑娘跑过来,帮她把车门拉开:“要搭车吗?”
小姑娘跑的气喘嘘嘘,吐了吐舌头:“抱歉安哥,今天我的车送去保养啦,能送我一趟吗?”
安湛笑:“可是什么!上车。”
远处的值班室里,靳狄眼巴巴地看着他那心尖上的白莲花带着个姑娘开车走了,那颗饱经沧桑,摇摇欲坠的玻璃心终于啪叽一下从胸膛掉下去,碎了一肚子玻璃碴。旁边老刘跟他说半天话他也没回一句,老刘直纳闷:“我说靳子该看看耳朵去了啊!”
靳狄从乐满堂除了,中午饭也没吃就蔫不出溜地到拘留所来了,车也没敢开进去,更不敢去找安湛,就跑到老刘的值班室,偷摸往安湛的室里看。本来老刘以为靳狄为自己小舅子的事来的呢,结果看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还挺奇怪:“嘿,小子!怎么回事啊?”
靳狄心中神圣的爱情自然不想跟老刘分享,于是就支支吾吾地混过去了。昨晚上明明是他扑得安湛,今天却跟刚失去处子身的大姑娘一样,爱那个人又恨那个人,想那个人又羞于看见那个人。傻愣愣地盯着对面楼里安湛的办公室,偶尔换个东方盯会安湛的车。好不容易盼到下班点,结果那个人拉着个别的大姑娘走了!
安湛流利的踩油门挂档,手快的眼花缭乱。姑娘开始还客气的跟他说两句话,一转眼就亲亲密密地跟男朋友打电话去了。安湛踩着油门嗖嗖地往前开,也不知道是跟谁治气,突然靳狄那辆灰溜溜停在拘留所门外几百米地方的奥迪在安湛眼前一闪,安湛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姑娘的脑袋跟着晃悠了一下,吓得四处环顾:“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安湛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就算是他来了在车里等着自己呢,见了面要说什么呢?安湛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时间,迅速把脚从刹车换到油门,把可怜巴巴的奥迪远远地甩在后面。
靳狄眼看着安湛拉着个年轻漂亮的女同事开车走了,心里急需云南白药,还得强颜欢笑的。老刘都看出来他脸色不对劲了。
往日靳狄总是笑呵呵的,今天突然话也少了,脸也白了,精神头也没有了,跟吸毒了似的,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老刘伸手在他眼前晃悠了半天,他才缩着脖子半死不活的勉强跟老刘笑笑:“那什么刘哥,您说的事包我身上了,那我走了。”
老刘纳闷:“你不是在这等安子呢啊?”
靳狄笑得跟哭似的:“刚才我瞧见他开车走了。”
老刘一拍脑袋:“嘿!光顾着咱哥俩唠了吧,没看见。你看这事弄的。”
靳狄低头蔫不出溜的往外走,还没走出大门口又遇见李谷和同事打打闹闹地出来,老远瞧见他就打了声招呼:“哟!靳老板。”
靳狄这号人,虽说面上看着没正行,但其实并不是不着调,相反说话办事让人觉得挺豪爽大气。很是招人亲近,不光是老刘,安湛的几个同事和朋友,像是李谷、刘超之类的也都认识他。靳狄对安湛本来就上心,见天往拘留所跑,安湛不搭理他他就跟别人套近乎,安湛身边但凡有个能说上话的,他都得对人家示好好几天,再说说上次安湛替靳狄递话的事,他的几个好哥们都知道。心说这兄弟的兄弟也是兄弟,大家都熟稔了。
靳狄心说怎么心碎的时候净遇见熟人啊,于是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大谷,出来晒太阳啊?”
李谷瞧着靳狄那副苍白的面孔,拍拍他:“哥们你今天怎么看着这么忧郁啊?找安子来了?他走了,今天可能不舒服,走的早。”
靳狄脑袋腾地抬起来:“他怎么不舒服了?”
李谷笑笑:“谁知道!今个问个找小姐的,他跟审强暴犯似的嗷嗷的。估计是外面受气了?”
靳狄“哦”了一声,还不忘撇清和安警察的关系:“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刘哥的。”
李谷冲着靳狄挤咕挤咕眼睛,逗他说:“我说靳老板,你跟咱安子关系这么铁。去你那KTV玩啥的兄弟我的面子好使不?”
靳狄赶紧接话:“那还用说嘛!”
李谷挺高兴拍拍他肩膀:“谢谢兄弟!嗨,这不是谈个女朋友嘛。别的乱七八糟的地方不敢去,安子跟我们大猫,就是我们处长,打包票说你那干净!”
靳狄一愣:“跟你们领导?”
刘超笑:“是啊,你小子多亏有安子这么个兄弟,替你递话替你兜着,要不你那还不天天挨查?”
靳狄跟被雷击了似的,站那一动也不动了。那三寸不烂之舌愣一句也说不出来。
李谷看着靳狄发呆的样子,拿着车钥匙跟靳狄面前晃悠了几下:“嘿,你这是怎么了?今天你们一个一个的怎么都呆若木鸡?回不回去?用我送你一段不?”
靳狄这才回过神:“哦,不用,我开着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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