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安贺连许乘风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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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贺连有时会静下神来思考, 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一个没心的病人。
许乘风敏感、寡情、神经质、傲娇、没心没肺、出手狠毒......弟控。
全身上下除了脸能看之外,毫无任何惹人垂涎的优点。
……
但,与我是绝配。
安贺连偷摸着观察了许乘风好几年的一举一动, 起先是最简单的语言动作, 接着是眉眼所代表的内涵, 最后是话语里的多层次表达。
例如此时此刻。
许乘风的情绪即将达到一个空前绝后的爆发期。
安贺连坐在距离许乘风十几个人头远的豪华贵宾席目不转睛, 许岁辞与萧倦则言笑晏晏地站在灯火辉煌的正中央。
今天算是两人的大日子。
订婚。
不知两个小家伙是如何说服世界第一难搞的许总裁, 能在有生之年把独宠的宝贝儿弟弟托付给别的男人照顾。
萧家几乎承包了整个订婚现场的流程以及细节安排, 除了交给专业的庆典公司搭理之外, 筵席中的餐饮, 座位, 包括场地租赁全权负责。
许乘风只需要在关键时刻上台发表兄长演讲的工具人一般发挥余热。
这令星城闻风丧胆的许大佬不爽至极。
所以萧启超请他上台随意抛出一段亲家祝贺词的时候, 许乘风可没少从语言角度刁钻尖刻,对萧倦送出的句句祝福充满压迫。
直到看见岁岁手指戴上萧家的订婚戒指时, 许乘风心里才真正的悲怆起来。
我的小心肝真的被贼给偷走了。
艹他妈!
连戒指都不是毕方出品!!气死人了, 萧启超绝对是故意的!!
许乘风之所以还能保持镇定, 只因为萧倦足够聪明,出言请哥哥帮忙挑选结婚时的戒指,许乘风保险柜里专门给亲弟留着一块品质上乘的金刚石原石,找个手艺好的钻石切磨师打成大小两块,正好做一对儿戒指, 图案可以由他自己设计......
许乘风如是想着。
岁岁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抱住哥哥的脖子,轻声在他耳畔低语,“我好幸福啊,谢谢我最亲爱的哥哥。”
呜呜呜......
许乘风差点失去大佬形象当众泪崩。勉强多撑几分钟,大步款款从舞台中央退场,握拳从宴会厅走出。
好想......
好想把萧倦一拳打倒, 抢着岁岁回家藏起来,今晚就坐去埃及的飞机,跟岁岁在南非躲个二十几年......
宴会厅中的欢笑声接连不断,但在他的耳朵后面越甩越远。
许乘风的目光深沉,仿佛难以看见尽头的黑渊,直到离开星城最奢华的酒楼,拒绝门童帮他把车子开来,与柜台小姐全程黑脸取回车钥匙,瘸腿径直进入地下二层停车场。
找到车后,许乘风的第一个举动是狂按一阵喇叭,空旷幽黑的空间内仿佛野兽发出尖利的咆哮。
第二举动则是抱住方向盘流了几滴眼泪。
他始终舍不得许岁辞。
虽然在知道将来会是岁岁嫁到萧家去,而不是岁岁把萧倦娶进门的瞬间,他三天没吃好饭,甚至夜不能寐。
有情人终究还是要终成眷属的。
他无能为力。
许乘风并不打算开车,兜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即使不能亲眼观看完订婚典礼的全过程,也要坚持与弟弟在同一幢楼里。
袅袅的烟气仿佛一阵幽怨。
许乘风不禁回想起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亲手教他替小宝宝穿第一件纸尿裤,带着病态的微笑反复叮嘱。
“小风,你是哥哥了,要学会照顾弟弟,即使妈妈有朝一日要去远方,还有岁岁能陪着你度过重重难关,他会永远与你作伴的。”
当时太小并不懂得深层的涵义,如今懂得了才发现即使是亲兄弟,也无法真正永远陪在身边。凉意倏然从门缝灌入。
安贺连高大的身躯一闪,舒舒服服地钻进副驾驶。
“怎么,哭了呢?”
他那种莫名其妙的冷漠声线,在稀弱的光线下带着不怀好意的慰藉。
许乘风立刻反驳,“往下滚!要不然......”
谁料想安贺连的动作极快,一把扯出车钥匙,顺便摁动了汽车安全锁,许乘风想跑也跑不掉。
“安贺连,你是不是在牢里蹲得不爽,想多蹲个几百年?”
许乘风如今情绪不佳,看见一切人类都是敌人,尤其是姓安的。
安贺连则揣好车钥匙,一副老神在在躺入高档坐垫中,长腿无处安放般蜷缩在收纳盒盖前,好意提示,“是拘留所,而且想抓我,你也没足够的证据不是?”
许乘风蓦地回想起当初在外国留学时,学院管理严格,并不准许学生擅自在校外租住,他因为脾气古怪接连换了三四个舍友。
最终跟同样不合群的安某人分在一起。
因为二人特立独行的处事风格,以及佛不理神的牛逼态度,当时许多人背地打赌,究竟谁会血淋淋地被另外一个从三楼扔出窗外。
许乘风的赔率特别高,或许因为他是瘸腿,依照世俗常理,总推断他绝对干不过身材挺拔智商颇高的安贺连。许乘风的手此刻正在方向盘上滑动,若是姓安的感贸然进犯自己。
例如前两次那种情况。
他锻炼了五六年的铁拳可不是耍花架子的摆设。
“萧启超今天为何邀请你来参加订婚仪式?”身为一名合格的商人,许乘风恢复理智的速度也是极快的,迅速推断出两个奸人之间必有暗中合作。
直接一语中的,“萧倦之前抢到手的地皮共有三块,即使其中两块已经由他出面来找我共同开发,但是资金有限,三块地皮我不可能全部吃下。”
“所以,萧启超就跟你合作了吗?”
许乘风的态度一向明确,世界上从来没有朋友,只有利益关系,不禁嘲讽道,“捡别人吃剩下的很开心吧。”
一想又觉得不对劲,继续分析道,“萧启超的孙子险些出事,他虽说清理门户,却不可能自己动手,总得有个什么信得过的人来助力,再给恰当的好处笼络人心......”
“这个人,会是你吗?”
安贺连立体的五官隐藏在黑暗深处,有些男人的魅力来源于阳光,但有些男人则来自身散发的沉稳与谜一般的雄厚实力。
良久,安贺连蓦地伸手抚摸在许乘风的面颊,是许乘风最讨厌的肌肤相贴,但他偏偏要做,如同蜻蜓点水。
“乘风,你在担心我?”
安贺连并不擅长由心发出善意的微笑,所以许乘风所能看到的唇弯,已经几近温柔。
“这可不像你,居然会关心属于你弟弟之外的什么人,可以称之为我的毕生荣幸。”
犹如当头棒喝,许乘风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掌。
安贺连从不做毫无胜算的事情,从他留学时必须从顶尖的学院里年年拿到第一的优良成绩可以看出,此人为达目标不择手段,即使自己再修炼一百年,也不如对方的一分腹黑算计。
许乘风也不愿落于下风,“即使如此,你想通过某种手段,与萧启超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也是不可能的,那个老东西顶得上你加我。”
其实安贺连的盘算并没有他想得如此深远,作为跨国集团的总裁,安贺连的背景以及财权力量主要分布在母国,之所以拼命与萧启超攀上关系,原因太简单不过了。
他需要萧启超的度假村计划作为桥梁,重新建立起自己与许乘风的商业关系。
他暗中替许乘风编织了一张恢恢巨网,再一点点收紧网口,最后擒获猎物。
许乘风自然是有钱挣最好,目前安贺连的买卖跟他完全不沾一点边界,当然没有多个心眼。
也许是地下停车场的温度较低,再加上光线幽暗,他对安贺连的怨气似有缓解。
包括安贺连协助萧启超铲除的萧氏暗鬼,实际上也是他的仇家。
岁岁一旦跟萧倦订婚。
萧倦就是他的准弟夫,暗中必须照应......
呸,姓萧的都是贼,照应个屁,快去死!
为了转移突如其来的不快,许乘风搓一下面颊,分散对方注意力说,“安贺连,你的体冷症还没好吗?”
曾记得上学时,又一次夜晚,安贺连体冷症发作,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起先许乘风还以为是普通感冒,懒得管他死活。
半小时后觉察出安贺连抖缩得异常恐惧,如同羊癫疯发作,才害怕地拖出人要送他去学院医院就诊。
熟料安贺连竟把毫无防备的他压入身低,抱着他颤颤巍巍,仿佛从许乘风的身体中汲取源源不断的热量,最终才缓缓趋于平和。
打赌的同学其实有一句赌约猜得极准。
许乘风再凶,拳脚上根本打不过安贺连。
就被姓安的当了一晚上的电热毯,吸热个够本。
想起这件毛骨悚然的往事。
许乘风如同一只驯良的家犬悠闲自得,忽然觉醒原始血脉的狂野警惕,骤发喊道,“安贺连,你为什么上我的车!你根本不是上车安慰我,其实是你的体冷症发作了!”
果然。
安贺连森冷一笑,一把扣死许乘风的手腕,无论许乘风的拳脚力量修炼了多少年。
安贺连压上他的时候,许乘风依旧毫无办法。
他因为腿脚不好无法抬腿踹人,反被对方找到可乘之机,在座椅调节档的拨动下,被安贺连冒着森寒气息的肢体稳妥地压倒在主驾驶位上。
“安贺连!你tm!你敢拿老子当电热毯!”
安贺连单手绞扭他的手腕,双臂狠狠扯在无法反击的远处。
他压着他,用了最大的力量,和最无奈的体温,缓缓制服了不断挣扎的许乘风。
安贺连喷出的唇息都有些冷意,仿佛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幽灵或者不存在温度的人偶,但他朝许乘风脖颈间吐露的字眼却温柔无比。
“乘风,我这病估计没救了,眼下四周也没人,你就帮我焐会儿......”他说得如此可怜,仿佛许乘风此刻的绝情,会断送他一条鲜活的性命,无声无息送他进入地狱。
安贺连的金发与他的为人一般冷然坚毅,不断磨蹭在许乘风愈来愈滑开的衬衫衣领间,毛扎扎得还带着些挠人的苏痒。
突然极痛。
许乘风似乎被他咬住了锁骨,这痛比当初从在医院做腿部复健还疼,可是安贺连不仅是嗫咬,从他锁骨间破皮的刹那,涌出的血液自带几分香甜。
温烫,滑腻,源源不断地释放欲念的执着之力。
全部被安贺连贪婪地吞咽。
许乘风立刻又想到另外一种恐怖的玩意儿。
吸血鬼。
安贺连不仅试图抢夺走他的温度,还在吞咽他的血液,安贺连让冰块一般的手指溜入衬衫底下,在他的胸膛最火热无比的部位,冷冰冰抚触他跃动紧张的心脏。
莫非,他想剜出我的心脏,再血淋淋的一口口吞噬?
许乘风终于有些害怕道,“安贺连,你吸够了吗?”
血,或者体温,都够了吧。
安贺连压迫着许乘风的反抗,吞咽的喉结仿佛在他的衬衫外,如蝴蝶的羽翅能掀起八级飓风,轻微的震动抵达到许乘风铜墙铁壁一般的内心。
有一丝丝的悸动。
安贺连留恋着温度的粘连,藏在许乘风怀里蔫蔫一句。
“从那天晚上之后,我的身体只能记得你的温度,乘风。”
再也爱不上别的温暖。
七八年前的那个晚上,他的身体熟悉了另外一个,仿佛饮鸩止渴,再不能爱上别人。
许乘风忍住剧痛,包括全身上下泛起的连绵冷意,虽说贡献体温帮人取暖而已,他却禁不住打起寒颤。
两人相贴十几分钟,彼此的体温终于趋于某种相似的平衡。
许乘风极力平和了语气道,“你差不多够了,我四肢快麻痹了。”
他示意着自己被捏紧的双腕,指尖因血液不通而一阵阵得冷麻交替。
安贺连缓缓抬头,一双碧玺般剔透的眸子里反映出贪恋的光,嘴角渗透出一抹晕染的血红,又因不断的舔舐,变成红色的叆叇。
“抱歉,乘风。”
安贺连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尤其许乘风默许他的啃咬与汲取,他简直快幸福得融化了。
乘风的血果然能令他温暖。
安贺连意犹未尽地舔动自己的牙齿与口腔,残余的血香仿佛全新的毒素,令他的细胞振奋,血液逆行。
若不是许乘风眸底爆发突然的杀气。
他大概能狠狠吻住许乘风。
安贺连的下一个动作极为敏捷,在许乘风被放开双手的一刹那,最先将手伸入衣兜摁动车钥匙开关,而在许乘风的拳头即将招呼在鼻子前重新窜回副驾驶,甚至勾手打开车门,眨眼站到了车辆的门外。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犹如为了在此刻盗取许乘风的温存,在颅脑中演绎了上万遍,做足无数遍准备。
“安贺连,我艹!”许乘风的拳脚落空,第一反应是抚摸自己的锁骨。
他妈的。
好深的几枚牙印,真的被咬破了。
“老子要去打狂犬疫苗!!你给老子等着,姓安的你个变态,居然咬老子!”
互相争夺中,许乘风抢回自己的车钥匙,连副驾驶的车门都没关住,踩住油门启动悍马车,狂甩的车门从安贺连的身边滑过,重重扇打在另一边倒霉的车体,直到对方的倒霉车发出凄惨的碎裂声,才又在惯性下弹回来关好。
假若是打在安贺连身上。
他就该拨打120了。
“乘风,车开慢点!”
安贺连挥手再见,笑意在许乘风远离的车风中不断加深,伸出舌尖勾舔嘴角的余血,不知餍足地用拇指摸了一把。
体冷症这种病,怎么可能说发作就发作。
你看,其实征服许乘风这个人还是很容易的。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谁让我比他更坏一点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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