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浮萍之命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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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起床的时候回忆起了很多事。

她先是迷瞪瞪地懵了好一会,然后忽然“额!”地倒吸一口冷气睁大眼睛把自己缩在被子里□□了好半晌,双狠狠捶在被子上。

昨天哭成什么样子了!眼睛还是肿的!脸还要不要了?!

她捂住脸,脑子里一团浆糊,仿佛昨天下的雨都是她脑子里进的水,全得哭出来才能恢复智力……

但是恼羞的同时却抑制不住地燃起一丝息不灭的窃窃的欣喜——她算是有人关心了吗?

她算是有家长了吗?岑萍水能当她的阿姨……是那种能够给她拥抱、就算她做错事也站在她这面的关系?

她正抱着被子捂着脸想着,岑萍水推门而入,把床上小桌一放,今天早餐是皮蛋瘦肉粥和灌汤小笼包。

香味直扑戚的鼻子,熏得她刚睡醒的小脸红扑扑的。

她坐起来张口结舌:“你你你……”

“试试合不合口味,宝贝女儿。”岑萍水淡声说完,坐在床边支起脑袋。

戚又给臊了个里里外外:“我我我……”

岑萍水懒懒一笑:“要我真心实意做早饭这么伺候的,就你一个了。”确实,这个世界上喜欢岑萍水和岑萍水不清不楚的人还真不少,乱八糟全加在一块没一个戚能治住她。

谁叫她欠人家十年的关心还不清楚?叫一声宝贝女儿,就一辈子得把人宠成宝贝女儿才行啊。

她想着想着,见戚的脸颊慢慢红了个透,看都不敢看她。

岑萍水看着好笑:“宝贝,脸皮太薄了吧?”

戚就差脑袋上插根烟囱冒热气了,低着头蚊子似的赧然道:“你……你别叫我宝贝……”

“习惯就好了,亲爱的。”岑萍水当然看得出这教科书一般的口嫌体正直,舌头一点不停,却是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你似乎从没叫过我妈妈呢,现在我们也算说开了关系正常了——先叫一声来听听?”

戚一愣,瞬间头皮都炸了:“啊……”

岑萍水不愿意放过那个红透了的家伙:“嗯?叫啊?”

戚低着头慌里慌张不愿意说话,禁不住岑萍水催,半晌,憋出一声“岑阿姨”——立刻又闭嘴不说话了。

岑萍水不愿意,刚想再逼一逼,却看戚脑袋都快埋粥里了,就好笑地闭嘴:“行吧,看样子你也是不愿意承认一个脏女人当你妈妈……”

“不是!”戚赶紧慌张地说。

“那你叫啊。”

戚:“我我我……”

岑萍水露出“有点失望”的模样叹一声:“果然还是不愿意啊……”

戚急道:“不是!”

岑萍水压下笑意,重复:“那你叫啊。”

戚:“……”

戚都快哭出来了。

……

闹够了戚岑萍水终于大发慈悲让人吃了早餐,亲理了理衣领放她去上课了,然后叮嘱她说:“若还有人欺负你……”

那红口白牙,这女人骨子里大概全是冷血和不讲理,认真睁着一双烟雾迷离的眼睛,口型清晰声调明了:“往死里揍。”

“……”戚瞬间想起岑萍水以往做出的很多事,卡壳一下:“这不好吧?”

某个拿扳敲人颈椎的人仔细想想:“嗯……也是……”岑萍水觉得自己还是不能教坏孩子:“你万一没打过会受伤的……这样,随时打电话给我。”我来弄死他。

那闪烁的眼神这么说。

戚:“……”

戚扭头不忍心直视她:“我想应该不会出这么大的事的……”这么一个成年人,几十年如一日活得像个小孩子,睚眦必报又护短记仇,这么教孩子,若不是她早懂事了,会被教成一个任性混蛋的吧?

岑萍水笑笑,揉揉她的脑袋:“总之一切以你为优先,保护好自己,不能保护好自己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我一直开。”

但听这话,向来独立和成熟的戚吸吸鼻子:“好。”

甚至在路上她都不住裂开嘴角,笑容怎么也没关住……原来被人保护的感觉那么好,原来不理性处理事情,不成熟的生活方式那么开心——怪不得这么多人不愿意长大。

有一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吵架帮她骂人、打架给她配刀,进了办公室被训都只记得买件衣服来,让她全身都慰藉,像是抱着火炉暖烘烘的——成熟了太久,这么胡闹一样的偏爱简直击她的心窝。

要不是没人遮风挡雨,谁愿意早早强大到冷漠。

好心情甚至直接持续到放学。如戚自己所说,她没什么朋友。想来每天被打零工和学习用尽了精力,同时因为过难看的脸色和打扮显得有一股“生人勿近”气场的戚总本人也明白。

小胖子没来上课,倒是高松沉今天脸色更冷,频频向她这面瞟来,她没理会,眼瞳里闪动的都是雀跃,恨不得现在就飞回家,十年相看两厌的人忽然变得那么可亲。

不过今天她的同学们到有不少窃窃私语。

……

“你说她的那个阿姨,真的是……那个吗?”

“应该不会吧?”

“可是高松沉他们说的有模有样信誓旦旦的,好似是看见过呢……而且那天他们说出来之后戚反应那么大!不是心虚是什么?”

“而且你看她的模样啊,面黄肌瘦的,那个布包用了多久了……她家真的很穷啊。”

“我觉得应该不是。”短发女孩却摇摇,露出“看穿一切”的小表情:“我觉得她应该是减肥搞成这样的,而且她家境肯定不错!”

“胡扯吧!”女生们凑在一起惊呼:“她食堂都快吃不起了!她阿姨是不是那啥我怀疑,她家穷不穷我可一点都不怀疑!”

“没眼力见!”短发女生很不满她们的不相信:“你们瞧她的衣服好不好!校服里面的白内搭,看见没有?”

女孩们小心翼翼地望一眼。

戚今天终于穿上岑萍水给她准备的衣服了,校服里是一件针织毛衣,脚上蹬一双休闲的秀气小皮靴,放在其他女生身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对她来说新衣服,是几年都难得有一次的奢侈。

“别看它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商标在呢,纯羊绒的,又保暖又显抽条,死贵好吗!”短发妹显然对这个话题很在行:“你们想想,戚是不是冬天从不穿大衣,你再看看这件衣服,还没有定论吗!”

“你的意思是她冬天羊绒内搭连着换啊!太奢侈了吧……”同伴们咬着耳朵:“有点假呀!”

“我要是有钱,我就那么干!”短发妹露出理解和酸溜溜的表情:“能显瘦显高,谁愿意把自己裹成球!”

“得了吧……一个□□家的女儿能有什么钱啊……”另一个女孩不屑道,然后眼珠子一转,忽然笑道:“……不过不知是不是被包养了?这样衣服的事就说得通了,瞧瞧这两天面色好的,脸都要笑烂了……女承母业啊!”

她甚至还刻意提高了声音,眼神似有似无地冲后面戚的座位瞟去。

戚正在收拾东西的一顿,又什么都没察觉一样接着动作。

“这么说话不好吧……”女孩们本只是凑在一起八卦,被这么忽然一下吓了一跳,一时尴尬地互相看看。

……

“是哦,不太好。”就在那女生想要再犟两下子,她们那一团人围绕的地方却忽然传来一个轻轻的声音——被人逮住背后议论可不好,女孩们都惊地差点跳起来,但却在扭过头去之后,齐齐一愣。

岑萍水,懒散的眉眼似抬非抬,声音似乎有气无力,似乎又是因为不含感情,像是轻飘飘的烟雾,让她整个人都带着要消散的气息。

她冲戚点点头,戚一愣,向她走来。

女孩们倒吸一口气,慌张起来,左一个“阿姨好”右一个“阿姨好”,对视都看见彼此的惊异:这就是戚的妈妈?!

说好的廉价站街女呢……怎么能这么美!

她们讨论了那么久的主人公出现在眼前,淡香水味瞬间飘散在教室里,着装淡雅精致,眉目缓和——没化妆,瘦削的脸上显得一丝苍白,却有经年描绘的影子,越发如年后醇酒一般醉人。

岑萍水长相太有“性冷淡”的迷惑性——不经意的堕落和厌世的懒倦让她独立地立起距离感,对着一群女孩,“领地”便越加强化。

岑萍水仿佛是想对她们笑笑,但勾起嘴角又立刻平复,却更显得没礼貌,仿佛已经懒到维持笑意都不愿意——不过也是,她向来不爱笑,她的情人们也巴不得她端着倦意的高级感。

“小孩子家家,学人嚼舌头根子……”岑萍水是最知道怎么气人的,连懒都懒得看一眼那女生,做足了大人的姿态摇头叹息喃喃,叫你听见又不让你抓住把柄说你在对她说话,拖长了语气直到人家尴尬地脸都红了,又没胆量和一个成年家长公开叫板,一时憋闷,这才向戚走去,拿起了包,牵起她的走出门,才又扭头:

“不过我确实不是戚的妈妈。”

戚被牵出门还晕乎乎,现在倒是一顿,想起那句“你果然不愿意承认我是你的家长”,纠结一下,竟然也跟着扭头,小声解释:“岑阿姨是我的阿姨。”

大家会都是第一次听戚除了上课被抽起来回答问题以外的公开讲话,齐齐愣住,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咦……咦?”

岑萍水一笑,牵着她的向前去了。

这两个人一高一矮,背影都纤细,被一股香水的味道包裹着,很和谐地慢慢离去,高跟鞋和皮靴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

“我……我有点信了……她们真的散发着一股‘有钱’的味道……”女生们还瞪着眼睛看着,喃喃。

那是自然……岑萍水那张脸仿佛就是“不食烟火”和“没受过苦”的典型代表,二五八万——她到不是有钱,她是单纯地舍得花,以她的性格月光就算好了,基本上是负资产的。

不过“戚家有钱”和“戚和阿姨关系和谐”的谣言被坐实,后来的日子她倒是收到了很多好奇的套话和讨好,心思想全是“你阿姨好漂亮啊”和“好羡慕你啊”……这是后话。

————

“你怎么来了呀……”戚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然后被岑萍水截过的话是:“那个戴眼镜的女的是谁?”她说的是讽刺戚“女承母业”的那个女生。

戚一怔,抬头果然见岑萍水又是那压着眼冷笑的模样,不看脸光看表情,活像要报仇的幼儿园小朋友。

她有点无奈,吸吸鼻子轻轻说:“没事的。”

岑萍水看了她几眼,不说话,不知自己打什么主意去了,半晌,才又想起正事:“我带你去外面吃东西,和高松沉。”

戚一愣:“高松沉?”

“他家长知道事情之后,一定要请你去吃饭赔礼道歉。考虑到你们以后还会是一年多的同学……并且为了说明我们也是‘讲道理’的人。”

岑萍水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不难想象她不久之后在饭桌上打算发表点什么恰好相反的“友好”言论。

戚想对了……不遇见就算了,这要是撞上了她不嘴毒几句就奇了怪了。

前几天听见高玉一脸复杂地邀请她赴饭局岑萍水就奇怪,直截了当地表示:“你嫂子带着那个和我宝贝打架的小鬼请我们吃饭赔罪?你疯了吧?‘我们两个’见面很好玩吗?……你这是想玩儿点野的啊。”

高玉给噎得不行——她当然知道那“你想晚点野的”是什么意思,她是世上最不想自己嫂子和岑萍水见面的人!

可怎奈她和嫂子说了侄子在学校的事之后,不知嫂子是听见了什么,说什么要带着熊孩子道歉不可——高玉都快急死了!

可高玉不想又有什么办法?这世上一个岑萍水和第二个她嫂子,简直是上天派来治她的——嫂子看上去乖乖顺顺,又温柔又可爱,实则软硬不吃,就是忽然想要天上的星星她都会第二天开始考虑造火箭!

……

原因来自一个不能说的秘密……打死高玉都说不出口的秘密,这个秘密对不起她哥对不起她嫂子,还有她从小粘着自己的侄儿。

用一句戏言来说,就是“好吃不过饺子”的后半句,那个人是她喜欢的人——同龄的兄妹和他们从小的伙伴女孩,组成了一个复杂的角。

若不是妹妹是同性恋,从小就暗恋那个女孩,女孩和高珏还真可以说得上一句天生一对。

事情就是那么可笑,身为兄妹的高珏高玉和一个女孩青梅竹马,那个女孩最后变成了妹妹的“嫂子”。

岑萍水?算是高玉无可奈何的替代品情人。

所以说,高玉竟然帮自己的白月光把前情人叫出来、去吃一顿因为白月光和自己亲哥哥儿子对情人女儿做错事的赔罪饭?!

……

高玉和她嫂子的事情岑萍水当然早知道,她老早在床上评论讥讽说真狗血。

但其实更狗血的事情她还没有遇见。

……

她牵着戚的见到那个熊孩子身边的女人,讽刺报复的心思瞬间被好笑和惊异占据。

她仔仔细细打量那个女人,觉得果然,这才“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和她打招呼:

“又见面了,南女士。”

……

南木坐在对面笑得甜美,眼睛里压着雀跃的好奇和激动,轻轻道:“岑小姐。”

两个女人对视,彼此都化尽敌意,或者敌意从未存在在她们之间。

……如彼此所见,她们长相至少五六分相似。

————

房间昏暗,一室迤逦,低低的喘息和暧昧的吞咽回荡着,水蛇一样的女人肌肤苍白而脸颊病态殷红,雾蒙蒙的眼睛里露出迷离和悸动,凑上唇,希望轻轻贴在情人的脸颊……

高玉喘息着躲开,伸轻轻插进她的发间,一夜温存之后她再一次看向那人的脸庞。

瘦削和骨相的冷倦,烟眉下的眼睛半眯,眼角绯红,她的气息那么高不可攀,现在却露出悸动和一丝哭腔的意味——岑萍水就是如此,性格的软弱甚至配不上她的长相。

并且这班做派啊……让她和“那个人”就丝毫都不像了。

她忽然没了性质,勾出一丝不带感情的弧度,轻轻道:“你说,你这样样子哪儿比得上‘她’,让我哥喜欢那么久?”

靠在她身上的岑萍水一愣,□□的软绵褪去一丝,有些慌乱:“怎么,怎么忽然说这个……”

“别说这个,现在是我们两个,我们两个。”她生怕高玉再一次提起自己和高珏的事情——她自己也知道和哥哥分之后,再和妹妹在一起,说出来着实不是什么好事。

她亲吻一下高玉的下巴,说:“我明白了,过去的事情一切都过去了,只有眼前的人才是真的,才是需要我珍惜的。”

岑萍水想明白了,她终于想明白了。

……

高珏和她是一段孽缘。高珏其实是戚云的同学,而岑萍水又是戚云的“前女友”。

岑萍水和戚云在一起时,高珏就似乎是喜欢她。但岑萍水轴子脑袋,誓死爱着那个戚姓渣男,直到他泡了她甩了她最后还死了。

就为了这种人岑萍水伤心了很久,一心以为自己追求的“爱情”死去了,高珏心疼她百般地哄,她一边伤心地端着挚爱戚云的样子,一边却不由得接受高珏的关心——没办法,岑萍水这种人,仿佛没有男人的爱就活不下去。

但她这种追求“爱情”而非“爱人”的本性是很可怕的。这注定她偶尔执拗得像个乌托邦的傻子,就像她放不下那个死去的被她美化了一百倍、变身风流不羁的浪子的渣男戚云,偶尔又很贱地舍不得别人对她的好,就像她虽然不同意,却也从没拒绝过高珏的追求和关心。

渐渐地于是高珏对她的爱变质了……高珏回过神来自己喜欢上的那个女人并非天真而是“愚蠢”,就像她对任何人都是不接受和不拒绝,不仅仅是自己。

岑萍水的性格为她吸引了太多狂蜂浪蝶,虽然当时她还没堕落到来者不拒,搞搞暧昧还是在的。

高珏试图和她说过,而按照岑萍水的敏感程度,矫情起来真是一地鸡毛。

再大的耐心和情意都给磨干净。

等岑萍水回过神来,高珏已经结婚了。

这下子角色转换,变成岑萍水惊慌地求情找他复合,哀求他说“我明白了,戚云已经去世了,我……我只有你了。”几年陪伴不来的结果,竟然在这种情况下轻易得到了。

高珏觉得可笑,却再没有力气了。

……

可高珏高玉和岑萍水的故事告一段落,高玉嫂子和高玉与岑萍水的故事才刚开始。

……就如前所说,高玉一开始喜欢的人并非岑萍水。

所以她见岑萍水那么动作,却不知被什么脏东西碰了一样,好笑地用指推开她,沉默一会,摇摇头,骨子里的傲慢让她无心掩藏:

“……‘珍惜’?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岑萍水有些不明白高玉突如其来的冷漠,一愣,勉强笑笑:“阿玉,阿玉你在说什么啊……我们,我们不是……”

“你想说,我们在一起了?”高玉冷酷地打断。

“是……”岑萍水当然想说“是啊”,但高玉脸上隐隐的讥诮让她张不开嘴,她只得愣愣地看着她随撩起头发用头绳扎起来,毫不留恋的穿起衣服,最后披上风衣。

“划拉”一声。

……

“有人给你买点东西,陪你说说话,然后到你家里来住一晚,就可以了吗?”

她突兀地说出这句话。

“嗯?嗯?”岑萍水坐起来,眼神慌乱无辜,隐隐惊惶。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贱。”高玉低下头,背对着她系起风衣带子,纤长的指正翻飞,言语轻巧却冰冷:“一顿菜钱、几句软话,什么‘我理解你’什么‘你辛苦了’……”说着说着她甚至自己都嗤一声:

“你真的信吗?你真的当真吗?”

岑萍水终于开始不住摇头:“可是……可是你什么意思,你明明……”

“那只是社交的基本礼貌而已啊!‘小姐’。”高玉打断她,同时不耐地把她颤抖着握住自己衣角的给挪开,一边觉得心烦,一边甚至快意。

……你这种人,你这种人。

只要有人对你有那么一点点好,你就可以凑到人家身边去眼巴巴的望着他施舍你一点爱来,你凭什么和她比较?你怎么配和南木比较!

云与泥,星辰与污秽——可哥哥选择南木,竟然是因为她和你像了分的模样!

说着放下和不合适,高珏竟然望向他们多年未见的儿时玩伴时忽然惊艳——可同时眼神却似乎是透过了她、看向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怎么会有人用珍珠来代替以沙石啊!

高玉怀着求而不得和为了爱人的不甘,把眼神投向岑萍水时——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了这样阴暗的心思。

……既然哥哥可以把南木当成替身,为什么她不可以把岑萍水当成替身!

……

所以她压下恨和厌恶,冲她微笑着抛下似有似无地爱慕,在岑萍水正被高珏抛弃的时刻,在她一众暧昧者越发露出只想和她上床的目的性的时候,运用了女人天生更加敏锐和体贴的关怀,几乎是轻而易举,把她勾到了自己的身边。

“轻而易举”。

“从头到尾,我没有对你说过爱你,是不是?”她接着冷道:“我只是叫你别伤心、我陪你,我问你我和哥哥谁好……

难不成你会以为我们两兄妹为了你这么一个脏女人争风吃醋?”

岑萍水愕住了,讥讽让她忽然面红耳赤:“你哥哥……你哥哥……高珏他……”虽然她羞愧于自己爱上过哥哥,现在又委身妹妹,可她实在没生过这样的心思啊!而高玉嘴里一个“脏”字刺得她无所适从……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高玉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她似乎一切的感情都烟消云散一样:“可是你和我住了那么久啊!你帮我找工作,你和我一起去买菜,你给我准备惊喜玫瑰……”

虽然高玉总带着傲气,却实在不失为一个漂亮和体贴的情人,就算是出于那天生拒人千里高高在上的礼貌。

可那么忽然平静的日子让岑萍水一度以为她向往的生活又再慢慢靠近了……她的初恋戚云死得可悲可笑,她在悲伤已经弄丢了第二个爱着她的人高珏,而好不容易再一次有一个人以柔软和贴心的姿态靠近……

竟然如今对她说“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

“买菜送花找工作……”高玉笑笑,甚至有点可怜她,一句话劈得岑萍水仿佛被雷轰了:“那不就是给你花钱吗!”

“你以为你配得上谁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来接近你呢?你真的以为是我喜欢你吗?”她快速说着,不顾岑萍水哀求的神色:

“那是因为你的长相!你长得像她!否则你在我这里连半点地位都不会有你唯一的价值就是和‘她’长得相像!白痴!”是的,你只有长得像她才得到了关注,这么想岑萍水才低于她嫂子,只有这么贬低她……高玉才觉得心里安慰一点。

“不,不是这样——”岑萍水涩声打断,惊恐地不愿意接受事实:“你不能走,你爱我啊……”那时候的岑萍水简直低到了尘埃里:“你不爱我……我会死的……”

没有爱,我会死的……岑萍水心脏跳的像是要射出冰凉的血液变成刀刃,变成利剑,从内而外冲破那皮肉杀了她……她的脸颊忽然苍白,纤瘦的身躯瑟缩,仿佛绝望的幼鹿哀鸣无声。

可高玉却厌恶,那张脸长在她身上做出这样下作的表情实在让她恶心——但说句实话,她确实不仅仅是以对炮友的标准对岑萍水,她是在引诱真心。

南木竟然做了一个这样的女人的替身实在让她痛苦……而一个人分拣痛苦的最佳方法便是把痛苦推给其他人!

这是一场报复,一场引诱爱上和抛弃的报复……她怀着恶毒的心思想要把岑萍水推到深渊。

不过这有什么呢?反正她那样的人迟早会堕落,自己不过是推一把。她冷笑:

“别说得那么恶心,什么死不死的?……就算我不爱你,”她讽刺:“你不还有很多围在身边的男人?

我倒是累了,这几个月陪你玩儿够了,你那些过家家的心思让人厌烦。”

“我给你花钱,你陪我睡觉,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明了吗?”她根本无视那忽然软下来不可置信不敢听下去的女人,讥讽像是一把恶毒的刀子卡在她的喉咙了,她不说出来杀死岑萍水,就会憋死自己:

“我是谁啊……我是你的另一个客人!醒醒啊!”

……

岑萍水张嘴想要解释,焦急而慌张,却嗓子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直到听见了高玉的最后的言语——如同审判者的利剑,挑破了遮羞布,刺穿了罪人的胸膛。

她轰然软下,泪水忽然涌满了眼眶!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那最脆弱的时候以为的新生和最后终于抓住的救命稻草……其实是另一个玩弄她的、技术更高超的人罢了。

当时的她其实并未涉足于那个不可启齿的职业,只是为“爱情”辗转人。她并不觉得自己在“暧昧”而只觉得她是在寻找真爱……但如今被高玉通通扯去了最后那丝遮羞布。

“我给你钱,你和我上床”“还有很多围在身边的男人”“我是你的客人”!

原来别人是那么看她……

离去的高跟鞋的声音敲击在她心脏,每一下都踩在同样的位置,直到慢慢淡去,它血流不止。

————

在这个夜晚开始岑萍水每夜都泪水朦胧,偶尔哭地心痛不能自己,迫切地渴望着一个拥抱,回过神来又被高玉那“预言”一样的讽刺击,挣扎在泥沼之。

……慢慢沉沦。

某种意义上说,是高玉造就了、至少是加速了最终“岑萍水”的形成。

同年,岑父岑母相继去世,寄养老家的戚被接回她身边。

父母不在了。

多了一个张嘴吃饭的小孩。

爱情死了,亲人去世。

发丝凌乱眼角通红的岑萍水还没有从一个接一个的打击回过神来,竟然被又一次提醒了自己的“责任”……可笑,这个畏畏缩缩睁着眼睛看她的小孩是谁呢?

她踉跄着穿起了高跟鞋,用廉价的口红涂抹在嘴上,外出,寻找拥抱。

说来可笑,开始她并不因为钱。她筛选出那个打量出来大概最喜欢自己的人,是为了去找一点点“爱情”的感觉,并且在人家给她钱的时候愤怒……

但慢慢的,能感受到的“爱”和“温度”已经越来越少了。

她越来越麻木,健忘而无所谓,叼起烟,吐出雾气,眉眼颓唐,似笑非笑,眯起眼睛回想,却已经忘记自己开始是为何而哭?

偶尔露出笑意,竟越发倦怠勾人……

岑萍水在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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