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重现

乔队是否最够出息，现在尚不得知。

反正，elv上下充满了上进的出息氛围。李小牧此人心思缜密，要做就做全套。出卖两位队长的肉丨体后，达成了极好的宣传效果。但仅仅发他俩的有卖腐的嫌疑，惹了事儿就要好好擦屁股。

于是之后他还认真拍摄了其他队员的备战状态。比如刘不凡和肖威的双排，比如楼一振和程南就上中支援的讨论。

甚至还有他们起争执的画面。

其中一张照片非常有张力。白板上写着方案a，方案b。两边以乔嘉树和宫御为代表，整个elv的队员分成了两派分别站在白板两侧。他们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互相对峙，眼神中满是火丨药味，谁也说服不了谁。

备战，仅仅只是备战而已。已然听到了冲锋的号角，看到了漫天的火炮，进攻防守厮杀！在auraro的世界里，是多少人瑰丽传奇的梦，剑与魔法，英雄史诗！

年轻的热血在燃烧，化作激动的泪水，蒸发为可以用一辈子去牢记的战歌。

太完美了，如此宣传，太完美了。

李妈妈是天才，他必须加薪。

至于这个天才宣传是因何产生的，就不要细纠了。其他战队看到elv这样的热血宣传，也紧跟其上。请了专业的摄影师为队员们拍摄了几组很有意思的宣传照，或沙雕或热血。

这种向上的，积极的，正面的东西一直是电竞发展这么多年来所强调的。因为立足危险，行业人员是非常在意形象的。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么多高压线规定。

开年这一幕，为接下来的常规赛点燃了第一缕狼烟。过年过得懒怠无比的观众，自然万分期待比赛的开始，来一记振奋精神的刺激。

·

事实上，队员们的备战的确很辛苦。

年里不敢松懈不说，假期结束之后要立刻回到之前的状态。训练是非常辛苦且枯燥的。而且，elv的两位队长还遭遇了一场诡异的狙击。

“他们做的非常低调，”李小牧把整理好的一叠资料分发给了在座人员，“还好我关注各战队的公告，当时多看了一眼，否则也不会这么快能找出来。”

王琥拿着资料，啧声：“竟然没有一点宣传。一般战队引外援，多少会请些媒体鼓鼓士气，他们家倒是一点儿都没有。”

“还很狡猾，之前比赛里他们都没有上场。看来是打算之后打满5场。练手的第一把，就是我们elv，”李小牧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还挺看得起我们。”

乔嘉树翻看着手里的资料。这是他们下一场对手idx的选手资料，具体来说是在apl官方上放出来的替补队员的资料。总共有五个人，清一色全是外援。

然而，这么大的阵仗，idx没有任何宣传。只在转会季的公告里放了一下。

但之前的转会季有一位人气选手退役，引得粉丝们悲伤无比。还有宫御疑似回归的消息。apl一半欢喜一半愁，就算有人注意到此事，引起的讨论也没有很大。

引入了外援后，idx似乎很宝贝这些高价选手，之前的常规赛上场者不过一二。等于说，把这个大招憋到了后期。首当其冲的就是风头无两的elv。

程南道：“这么宝贝，怎么就忍不住在过年的时候来舞一把呢？”

“私下行为。”

乔队和御神异口同声，刘不凡为此默契奉上一个捧场的白眼。

其他人见怪不怪，楼一振点着资料说：“他们内部应该禁止队员和我们有私下接触。可有两个人按不住好奇或者没自信，想要提前试探一下对手。”

“不是没自信，是太有自信了吧，”肖威不像楼一振那么委婉，“也不是想试探，分明就是来搞人心态的。”

李小牧把之前有替补上场的两场比赛放出来，屏息坐到一边，等待着专业队员们的分析。回放结束，李小牧小心问：“怎么样，看得出来吗？”

乔嘉树说：“没有他们之前的训练资料，看不出。”

李小牧有点不甘心，“那是不是人不一样？那要不看看这个在场上的，发挥得怎么样？”

视频中上场的是一个上路，沉默且孤独。战绩不出彩，和队友的高光操作相比，他简直就是一个背景板。就是这么一个背景板，乔队给的评级是：“稳。”

对于职业选手来说，这个稳字已然能成为一种威胁。

稳，意味着他的滴水不漏。他不耀眼，但该给的支援，该躲的伤害，他没有出错一丝。这个上路的肩膀抬着队友，推倒了对手的基地。

两场比赛的mvp都不是他，但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如果说，年前狙击宫御的人加上这个沉默寡言的上路。乔嘉树和宫御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反杀。

“这一手，藏得太绝了，”王琥苦恼地盯着资料，恨不得从上头寥寥字句中看出什么天机，“后发制人，够狠。”

“年后首发战就是我们……”余下的话李小牧没说，但大家都听得明白。

多好的时机，御神回归，无限风光。前有两队长一拍即合，后有碾压小朋友。elv多有话题性，那在这一场惨败，就会跌得有多惨。踩着elv的头宣传自己，果真好手段。在李小牧看来，杀父夺妻之恨也不过如此了。

李妈妈磨牙：“要不是有俩货没忍住……”

战队想赢，就不能轻视对手。面对新一场比赛，elv的团队必然会对他们进行研究。但要是没有这么一遭，他们对idx的警惕性肯定没有现在这样高。他们会分析idx的比赛思路，但会忽略队员的个人实力。

赢了，是实力体现；输了，必然是准备不充分。准备不充分不是理由，而是事实。

“也不用怕的，”肖威比较乐观，“一场比赛，替补不能超过两个。目前我们已经知道3个了，不慌啊。”

有替补也不能瞎上，打成五上五下的飞机队，严重影响比赛公平。auraro的规则每年都会有点小变动。今年对替补的规则放宽了一点，一场比赛可以带两个替补。

“但两个两个一上，组合也很多了，不好对付。”

“而且他们搞狙击的时候队内水平不平均。他们后期明显不想打了，很多可以挽回的点都放弃。但在赛场上会怎么操作就不知道了。”

“那从idx正式队员突破呢？之前也交过手……”

教练和队员们就当前可能遇到的问题展开了讨论。乔嘉树没有加入，他的脑子中飞过无数想法，却无一字泄出口

“你怎么想？”

宫御的声音响起，乔嘉树慢悠悠地看向他，答：“很多。”

真是非常标准的乔队答案了，御神笑了，“比如？”

“重新遇到那两个的可能性大一点，”乔嘉树给出这样一个结论。

面对大伙儿寻解的眼神，乔队给出一句：“嗯，原因很多。”

“……”

好累，elv的心好累。

他们转向宫御，希望御神能给一个明确的答案。

御神自然乐意给乔队当翻译官，他说：“找回场子。”

肖威又翻译一遍：“你说那俩被打脸不开心，会在常规赛上主动上场，找回场子？”

“打不过就叫人？”刘不凡摸摸下巴赞同，“要我，我也这么干。我打不过你，带着队友一起还打不过你吗！”

大家都是无耻的人，将心比心，互相理解。

宫御又道：“而且只是一个常规赛……”

虽然赢了elv这个种子队，确实很有话题性。但常规赛只要出线就好，何必为了一场比赛就底牌尽出，把自己实力全都暴露了。

众人恍然，皆道有理，那种情报不明确的不安感消散一点。

谁想宫御还有话要说：“常规赛结束，idx可能会有人急宣退役或请假，替补会转正式。”

“什么！”这一说法仿佛在众人头顶放了一个爆竹。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是全新阵容了啊！规则允许吗！”

王琥道：“紧急情况可以，伤重急退足够紧急了。”

李小牧足足愣了好一会儿，喃喃说出了那句流传许久的名言：你们玩战术的心都脏！

“不慌哈，”肖威继续他的不慌乐观，“这都是常规赛之后的事了。赛场上什么不发生，要是idx他们出不了线呢。”

程南手指一点：“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一点。”

大家觉得程南他说的有道理啊！

刘不凡重点跑偏，问宫御：“御神，采访一下你。你是怎么从乔队那一句‘很多’里分析出这么多玩意儿的。”

御神不说话，但他把“因为我们心有灵犀”这句话写在了眼睛里。乔队虽然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宫御的确是把他的意思解释尽了。

他这个监护人，当得倒是比我负责，乔嘉树破罐子破摔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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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年比赛安排在周五，一众人飞去了长平。

在酒店收拾了一番，elv去包场了一个网吧抓紧保持手感。一直练习到半夜，才又累又饿地回酒店。因为实在太饿，他们叫了宵夜来吃。

然而，就这份宵夜吃出了问题。

大伙儿都没事，唯独程南吃坏了。

睡到半夜，和他同房间的肖威听到老大一声动静。程南几乎是从床上摔下来，奔进厕所。连马桶盖都没来得及打开，直接跪着吐在了卫生间的瓷砖上。

连续吐了两波，程南浑身冷汗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肖威连忙通知李经理，同时半扶半抱地瘫软的程南带回床上。此时，程南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紧急情况惊动了所有人，李小牧鞋都来不及穿一边打救护车，一边给程南套衣服。他是属于越紧急越冷静的人，等待救护车期间还不忘去厕所把程南的呕吐物收集了一份，要拿去化验保留证据。

他们已经很小心了，为了保证安全，叫的是酒店的宵夜。

可五星级的酒店连最基本的食品安全都不能保证。如果确认程南是因为这份宵夜引起的食物中毒，李小牧眼中寒光毕露，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小牧坚持由自己陪着程南去医院。上车前，程南清醒了一下，惶惶灯光里他急迫地看向乔嘉树。乔队上前握了握程南虚弱的手掌，说：“有我，没事。”

程南脸色苍白，点了点头。

大赛当前，实力战队的队员疑似食物中毒入院。

这个消息根本就瞒不住，程南刚上救护车，新闻报道就发出去了。粉丝们瞬间就炸了，迅速涌到他们最能接触到的平台询问消息。但反馈并不及时，谣言四起，说食物中毒的不是程南，而是乔嘉树。为了稳定人心，才说是程南等等。

有些人不顾理智竟然开始打电话给长平的医院。开头消息引爆，无数人无数反应都呈现在大众面前。占用医院公共资源电话热线的行为被指毫无理智和公德心。

接着有人浑水摸鱼，挑拨离间，黑与粉波澜狂掀。

本来酒店一方还很傲慢，打算扯扯皮。只是消息传出去不到五分钟，酒店总部微博瞬间被愤怒的粉丝攻陷，他们才感知到事情严重。再等他们看到新闻报道里程南的身份介绍和身价时，彻底吓傻了，立刻派专人跟进，非常害怕酒店的名声受损。

然而，这都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了。李经理在医院照顾着程南，还在微信上下达严肃命令：禁止队员们登录任何社交平台。

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但大家都很冷静。

“还是之前的安排吗？”楼一振问。

乔嘉树阖上电脑，道：“一样，我走中。”

“虽然平时都有练习，”刘不凡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但在正式比赛上感觉还是有点不一样。”

他会从刺客位重新变回原来的上路位。

肖威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慌。”

刘不凡猛地握住双拳，重重点了一下头。

王琥敲开门，视线在这些队员们的脸上扫过，说：“车来了，该走了。”

队员们披上外套，拿起自己的外设包，出发上战场。

·

“大家应该都知道了，elv的程南选手因为意外现在还在医院观察，缺席这次比赛了。在这里，我们祝他早日康复，同时也为elv加油！”

“是的，祝福程南，祝福elv。”

“现在这个情况，相比idx来说，他们没有替补轮换，队友病倒，elv的压力还是蛮大的。无论如何都要顶住啊！”

“那我对elv还是很有信心的。乔嘉树队长在年前其实露了两手，不管是刺客还是法师都非常有一套。”

比赛开始前，解说们非常客气地暖了一下场子，他们特别点出乔嘉树作为输出的实力，不至于叫elv的支持者们太过失落。不过站在客官角度来说，他们也不能太偏向elv，对idx也要有介绍。

“idx在这个赛季常规赛的发挥还是特别有一套的。尤其是他们的替补队员，如果大家注意到的话，就会发现这几位替补的实力不能小觑。”

“听说是合力考察过很多轮，重金引进的。”

“我也没想到这场比赛会这么有宿命感。一个准备充分，一个全力以赴。希望他们在这场比赛里都不留下遗憾。”

直播镜头给了elv队员特写。至少从表情上看，他们没有任何慌乱的成分。镜头里见到队员们嘴唇开合，显然是在报告自己的状态。但不可避免的一丝紧张感在他们之间蔓延。

相比之下，idx的情绪就更加轻松了，甚至还在说笑。

现场有粉丝熬不住，尖声叫喊：“elv加油！！”

声音清晰地从直播中传出来，星火见枯燎原，观看直播的观众们被这声叫彻底烧出了心中的焦虑。观看比赛的氛围是焦躁，无序的。

【靠，idx在笑什么？以为elv少一个人他们就稳赢了？】

【吹上天也没用，乔嘉树会玩个狗屁法师。】

【买那么多外援又不给上，idx真他妈又怂又小气。】

【什么食物中毒，怕不是怂了不敢打，故意装的吧。】

【这次elv输定了，临时转职，他妈的绝对会乱。】

【临时转职也比idx那群low强，随便吊打。】

为了不输阵仗，elv的粉丝们简直是打了鸡血在给队伍应援。idx的支持者们被刺激了，也挥着旗杠回去。一场赢积分的常规赛还没开始打，就已经烧起了如同决赛一般的战火。

机器调试完毕，教练退场，双方进入bp环节。

elv执红，idx蓝方先选。

刘不凡位置靠前，会先选。按照之前的排演，他选定英雄。按确定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手指有点抖。此时，乔嘉树忽而开口：“不凡。”

刘不凡下意识：“到！”

“玩得骚一点。”

刘不凡愣了一下，笑着回答了一声更大声的：“是！”

寻位落下，idx两个之前没见过的id选定了需要的射手和刺客——和上次直播时遇到的阵容一样。在场的观众哗然。

乔嘉树和宫御见此也立刻落锁，选择了凛冬女王和隐之里。

哗然更重。